顾笙诚恳的捏了捏,平坦到有些凹陷的触感,让她瞬间白了脸……</P>
这……</P>
这已经不是发育好不好的问题了。</P>
顾笙悚然大惊,似是被雷电击中一般,猛的缩回了手。</P>
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可能会伤了谢霜霜的心。</P>
“你……”</P>
“我……”</P>
以聒噪碎嘴子着称的顾笙,语塞了。</P>
谢霜霜故作云淡风轻的弯弯嘴角上扬,调笑道“我知道你无恶意。”</P>
顾笙的眼神只有澄澈的惊讶,不见分毫嫌弃。</P>
谢霜霜突然涌现出一股子勇气,就如早已干涸多年的泉眼再一次复涌。</P>
或许,除了义兄,也还是会有人接受真实的她,带着缺陷的她。</P>
顾笙,从不能以常理度之。</P>
“我以为你会问我是不是男扮女装呢。”</P>
谢霜霜的嘴角缀着浅浅的笑意,怎么看怎么凄楚。</P>
顾笙重新握住谢霜霜的手,眉眼上扬“当年在国寺,你长得又瘦又小,声音还又像公鸭子似的,一说话就扯着嗓子嘎嘎嘎,本宫真就把你当成了个野小子。”</P>
“可现在,你骨架纤细,眉眼精致,又无喉结,我得多瞎才会觉得你是在男扮女装。”</P>
“我可是聪明着呢。”</P>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那她一定会在国寺的佛像前说一句“佛祖啊,她可不是什么野小子。”</P>
谢霜霜嘴角的笑意深了一些,她就喜欢看顾笙鲜活明媚又热烈的模样。</P>
没有人知道,这样的顾笙对犹如散发着恶臭一潭死水的他们,有多么大的吸引力。</P>
就好似散落在河床的砾石,搁浅沙滩的鱼儿,又重新被水流眷顾。</P>
那是黑暗对光明的期盼。</P>
是惨淡对绚烂的向往。</P>
所以,她一直都能理解飞蛾扑火。</P>
“顾笙,我是个不健全的人。”</P>
“你可能不了解我和义兄的来历,先皇对外只宣称是在南巡时巧遇义兄深觉合眼缘,就在返京时带了回来。”</P>
“其实,不是的。”</P>
“哪有什么合眼缘。”</P>
“义兄撞到先皇的圣驾前,是听信了民间传言,意图刺杀先皇的。”</P>
“我与义兄来自江东丹阳,从先皇乾熙十五年起,丹阳郡每逢雨季,洪涝不断,郡南古堤久废不缉,洪水过境后蝗虫肆虐瘟疫横生,百姓颗粒无收,哀鸿遍野。”</P>
“可偏偏朝廷的赈灾,遥遥无期。”</P>
“四年啊,古堤决堤无数次,也始终没有得到修葺。”</P>
“灾况一年比一年惨烈,绝望。”</P>
“为了活下去,无数人落草为寇,烧杀抢掠。”</P>
“没胆子走上穷凶极恶那条路的,就卖儿卖女易子而食。”</P>
“我只值五斤糙米。”</P>
“一手交米,一手交人。”</P>
“更确切的说是一手交米,一手交肉。”</P>
“我的存在,只是每日提供二两肉,打牙祭。”</P>
“遇到义兄时,我已经被割去了双乳。”</P>
“义兄家中曾是富户,但难逃厄运,四世同堂,都死在了贼人的大火下。”</P>
“义兄帮我寻医治伤,才逃过一劫。”</P>
“顾笙,我从来不是发育迟缓,也不是体质异于常人。”</P>
“就是真真实实的残缺。”</P>
“所以,你不用去寻什么滋补调理的秘方。”</P>
“再神奇的秘方,也不可能让被割掉的东西重新长出来,也不能无中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