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燥热。

楚迎雪艰难地睁开眼，脑袋昏昏沉沉，使不上力气。

映入眼帘的是糊着黑白报纸的墙壁以及没有封顶的木头房梁，房顶很高，看起来黑漆漆的很是吓人。

“楚迎雪，你醒了？”

楚迎雪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微凉的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稍稍缓解了燥热。

“你还有点烧，不过杨大夫刚才来给你打了一针，应该一会儿就退了。你现在喝不喝水？”

楚迎雪身上难受，没说话。

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齐耳学生头坐在炕沿的女孩子。

她大概十几二十岁的样子，五官很饱满，大眼睛肉鼻子圆圆脸。藏蓝上衣黑色下装，左边袖口处有一块明显和原来衣服不是一个颜色的深蓝色布料接在上面。

朴素的着装谈不上任何设计感，但是在这个屋子里却意外和谐——这个房间里全部的家具木柜、木桌，木椅，也是那么朴素又破旧。

“孙钰，你关心她干嘛呀，”声音从门边传来，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倚着一个女生，“自己不要脸，能为了个男人跳海。弄得我们整个知青点都没脸了！”

这个女生长得小家碧玉，薄唇尖脸，比孙钰要白净一些。扎着两个到锁骨的辫子，穿的也是一个蓝色上衣和一条灰扑扑的裤子，不过没有补丁。

“行了，你少说两句。”孙钰瞪了那个女生一眼，又看了眼楚迎雪。

楚迎雪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习惯性得咬了咬嘴唇。

她只记得自己在游轮上被私生女妹妹推下了海，难道现在是她漂到一个落后的小岛上被人救了？

可她们说的为了男人跳海是又怎么回事？

而且楚迎雪楚迎雪身上实在是太难受了，听这个孙钰的语气，自己现在应该在发烧。

她想缓解一下口中要烧起来的干涩，看像那个被称为孙钰的女生：“请问可以给我倒杯水吗？”

“啊？”孙钰愣了一下：“你等会儿，我马上给你倒。”

“她刚刚说什么？‘请’你给她倒杯水是吗？”

倚在门口的女生三步走了进来，凑到一旁孙钰倒水的桌子前面，声音说大不大，但也不小，楚迎雪正好听到她十分诧异的语气。

“周颖颖！”孙钰用胳膊肘捅了周颖颖一下，用眼神示意她小点声。

“你捅我干嘛，我说什么了我。”

周颖颖边说边朝走过来，坐在楚迎雪旁边隔了一段距离的炕沿上像看什么新奇事物似的盯着楚迎雪看。

她们三个睡的是这个房间的通铺，楚迎雪睡在最外侧的位置，周颖颖睡在最里边，隔的距离就是孙钰的铺。

孙钰端着水过来，楚迎雪皱着眉坐起来，暂时屏蔽周颖颖的审视，伸手接过了水：“谢谢你。”

“孙钰！”周颖颖本来是眼皮紧紧的小单眼皮，很难见她把眼睛瞪起来，“孙钰，你说她是不是被水灌傻了？”

她楚迎雪大小姐还会跟人家说谢谢？说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