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她从来都没有做好过一件事情。
她没什么大志气,只想仙君好好的,开心些,多笑一些。
小蝶很难过,他难过自己到死都没有为沈悦做过一件事情,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血污不断的冒出,“会,会好的,我,我会保佑你……”
“你信我吗……”
“信我最后一次吧……”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仙君一定会从笼子里面出来。
然后她会去青云门,解除了身上的封印,然后和其他门派一起齐心协力,仙君很厉害,自古以来邪不胜正,到时候仙君依旧会是高高在上的锡羽仙尊,被万人崇拜,被万人敬仰。
然后飞升。
她就应该是这样的。
沈悦就那么听着,听着小蝶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小,直到后面消失,直到小蝶彻底的没有了呼吸,她都没有出一句话来。
不需要啊,她不需要小蝶的保佑。
小蝶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她又怎么忍心让小蝶死了,都不安生呢?
现在她的身边,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唯一亲近的人,就这么没了。
如果她没有坚持把这个玉佩给小蝶,那是不是小蝶就不会死?
沈悦的眼前发昏,呼吸急促,胸口起起伏伏,她抵着额尖,轻轻的喘着气,小腿发软,就在差点跪在地上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只结实有力的双手扶住了她。
宽厚坚硬的胸膛充满温暖,砰砰砰的心跳声是那么的鲜活,衣服上熏着好闻的香气。
男人的手臂收紧,声音温柔,“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毕涟将她的手握的紧了紧,沈悦手指常年冷白,似是总也捂不热,凉的她心里发慌发颤。
沈悦低着头,丝滑柔软的银发遮住了她的脸,越发显得肩膀单薄削瘦。
他捧起沈悦的脸,对上那双漂亮无神的眼眸,声音轻轻的像是在哄,“她偷了你的东西,你可知道我有多生气?那些东西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全都是我的心意……手怎么这么冷?”
沈悦骤然伸手抓紧了毕涟的衣襟,眼眸微微的睁大,唇肉红艳艳的如同娇嫩的玫瑰花,她脸上什么平静,什么冷漠都一一的被打破了。
是愤怒,是无奈,是难过……等等。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的悦悦就应该是冷情冷心的,他的悦悦不应该难过,她应该一直都是冷血无情,从不动心。
毕涟低头温柔的亲了一下她的唇,声音暗哑似乎是含着笑。
“你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你是在难过吗悦悦?你要哭吗?”
怀里的人情绪波动极大,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一直都在颤抖的身体蓦然的摊软了,男人愉悦了吻了下沈悦柔软的发丝,嗓音滴滴的就如同情人之间的密语。
“乖乖的留在我的身边,不要想着跑。”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
下次如果还这么不听话的话,那么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这场闹局就这么结束了,侍女的腿都被吓软了,其中一名侍女再退一下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高大健壮的男人温柔而又怜惜的抱着单薄的白衣仙人,那么低柔顺眼的模样,是从未见过的温言细语。
一白一黑,两个极致的颜色,诡谲又和谐。
——
“你可知近日发送一件大事,我族的人已经和仙门道派打了三日三夜了。”
“怕什么,尊上可是妖神,可是神啊!我们魔族是定不会败的!”
“那也是,如今青云门没了锡羽仙尊坐镇,也不足为惧。”
“要说那锡羽仙尊啊……”
后面的污言秽语,沈悦早就听惯了,但是更让她在意的是她们那些侍女之前的话。
青云门……
她的脑子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有无数个画面闪过去,匆匆的让人来不及抓住。
小蝶说过——她是青云门的人。
青云门……
弑魂殿,宫殿里白纱垂在了地上,窗户紧闭着,没有一丝风。
里面灯火通明,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毕涟洗去了一身的血腥味,等他来到殿内时,和之前一样安静的甚至都可以听到烛火燃烧的声音。
毕涟视线随意的一扫,脚步也慢慢地往里面走去。
他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那么白色的身影。
沈悦跪坐在软垫上,面前放着几本书册。
毕涟瞧着眼熟,但是这并不是他送过来的,而是那位死去的贱婢留下来的。
他的眉头一皱,原本还有些柔和的神情瞬间的消失,浑身散发着深戾淡漠的气息,黑眸幽深暗炙,滚烫着炙热的波浪。
他一步步的走了过去,然后跪在的地上从身后弯腰抱住了沈悦。
薄薄的一片,毕涟很不悦,“怎么这么瘦?药是不是没有好好的喝?”
一直都视他如空气的沈悦突然冷冷的开口。
“青云门,你知道吗?”
终于肯说话了,他还以为沈悦可以一辈子都不开口呢。
毕涟笑的一下,下把亲密的搁在了沈悦的肩膀上,歪着头,薄唇在脖颈那块冰凉的肌肤上摩擦。
他凑到沈悦的面前,去看她脸上的表情。
这一看就让毕涟整个人都惊住了。
沈悦的眼睛是红的,眼尾也是红,泪水无声的从她的眼眶里面流了出来,偏偏她的表情是没有任何情绪的。
但是那一滴滴晶莹如同珍珠般的泪珠却一一的滚落。
从小蝶死了的时候开始,沈悦就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毕涟也没有生气,更没有强迫沈悦。
沈悦现在哭了,是为什么而哭?
那个卑贱的侍女。
还是青云门?
毕涟把沈悦的身体转了过来,两个人面对着面,他高大的身躯把沈悦几乎是抵在了桌案边。
他吻掉了沈悦的脸上的泪珠,一举一动都格外的温柔,就像是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哭什么?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好好和我说吗?你知道的,只要你说两句软话,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哄我两句,你让我死都行,是我做错了什么吗?那我同你道歉,怎么还委屈的哭了?”
毕涟笑了一下,他笑起来是真的很好看,“青云门我也不是很了解,大抵是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子,无需太在意。”
“别哭。”毕涟抱着沈悦,好像是在哄小孩子,“哭的我心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