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尚且吃不上大米白面的年代,魏谚学会了贴大饼子,用豆子换豆腐、豆腐脑,炒鸡蛋、炒豆角、炒茄子等基本的菜式,喂饱自己和两个弟弟,甚至想着在父母晚上回家之前,给他们炒两个菜当做惊喜。</P>
一开始,确实是惊喜,才满8岁的孩子就学会炒菜了,哪怕是炒得不怎么样,父母也是十分满足的。</P>
后来慢慢地也就习惯了,惊喜也就消失了,万一哪次做得不好,没准儿还要挨上一顿数落。</P>
魏谚家里面养的鸡鸭,她每天都得去喂食的,魏谚害怕动物,特别害怕带毛的动物,但是每天还是要硬着头皮忍受着小鸡们飞起跳到她端着的食盆上。</P>
有一天,一只长得比较大的鸡跳了上来,吓得魏谚魂飞魄散,一下子扔掉了手中的食盆,鸡也没喂就跑回屋里趴在炕上呜呜地哭了起来。</P>
弟弟魏语和小伙伴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刚好听见了,魏语问姐姐:“姐,你咋地了?”</P>
魏谚哭着说:“小鸡长大了,我害怕!我喂食的时候他们总往我端的盆上跳!”</P>
魏语听到这话,不禁笑了,说:“姐,这有啥可怕的?我帮你喂!”说着就跟小伙伴一起端着食盆走进了养鸡舍。</P>
飞过来一只鸡,他就一把打下去,十分霸气,吓得小鸡们也都不敢往上跳了。</P>
小鸡也是欺负人的,你越怕它,它就越欺负你。</P>
从此后,每天上午的9-10点钟,大弟弟魏语都会跑回家里来帮姐姐喂鸡,因为他知道姐姐害怕。</P>
而魏谚的父母却并不知道,魏谚说怕小鸡,他们却说:“小鸡有什么可怕的,他们又不会叨你,更不能吃了你!”</P>
尽管如此,每到魏家一起抓鸡进笼子的时候,魏谚还是赶紧从家里跑出去藏起来,一直到晚上才敢回家。</P>
抓小鸡,对于魏谚来说,是更加可怕的事情。</P>
魏谚回家就免不了被妈妈一顿说:“一到干活就躲起来,一抓鸡你就跑了,还找借口说怕小鸡,小鸡有什么可怕的?我看你就是懒。”</P>
田玉兰永远也不会相信:这世上居然还有怕小鸡的人。</P>
原本田玉兰觉得魏谚最懂事,可是,魏谚也不全是优点,有时候她跟大弟弟一起出去玩就把小弟弟甩在家里,任凭小弟弟怎么哭嚎也不理不睬。</P>
田玉兰觉得这个大闺女的心也挺狠的。</P>
20世纪80年代,在东北桦林县有一个名为忠义屯的偏远乡村,生活着勤劳但贫困的一家人。</P>
8岁的小女孩魏谚是魏家长女,她长着一张瓜子脸,眉宇间透着一股子机灵劲,有点欧式的双眼皮,大大的眼睛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头上总是扎着两根小辫子,显得十分秀气玲珑。</P>
这一天,魏谚如同往常一样正在烟熏火燎的小厨房中忙碌着炒菜,她的大弟弟魏语正老老实实地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一把一把地将松枝填进灶膛。</P>
魏谚倾尽全力地探着腰,用铁铲子在大而沉的铁锅里一顿扒拉以后,直起腰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一道灰痕便呈现在魏谚白皙稚嫩的脸上。</P>
她走到旁边拿起水舀子从大水缸里舀了一大瓢凉水,倒进了大铁锅里,加入了一点盐和酱油,又一顿扒拉后,魏谚用铁铲子拍了拍锅里的豆角、茄子和土豆,伸手把大锅盖拿过来,盖在铁锅上。</P>
魏谚已经是一年级的小学生了,她的爸爸妈妈每天早出晚归十分辛苦。</P>
每到放暑假的时候,心疼父母的魏谚就化身为小大人,主动承担起给全家做晚饭的职责。</P>
暑假的时候,魏谚还承担着照顾两个弟弟的责任。</P>
大弟弟魏语还算听话,虽然他经常跑出去玩,但每到傍晚五、六点钟就自己跑回家,而且回家后姐姐让干什么就干点什么,多多少少能给姐姐搭把手。</P>
小弟弟魏谙却很难管,成天跟带着一群小男孩儿到处野,偶尔回家打一晃,不一会儿呼啦啦一帮孩子又跑了,神龙见首不见尾,家里的活儿更是一手不沾。</P>
晚上七点钟,农贸市场已经没什么人了,田玉兰坐在菜摊子后面的小板凳上,圆圆的脸上泛着两团红晕,两条又黑又粗的大辫子垂在胸前。</P>
田玉兰身高一米六五,体重140斤,最近几年比未出阁做闺女的时候足足胖了几十斤。</P>
她的菜也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蔫巴的芹菜、菠菜,正好可以带回家自己吃。</P>
在田玉兰的意识里,好的东西都是要留着卖的,只有蔫巴的、不怎么新鲜的才能留着自己家里吃。</P>
眼见着市场上一个人也没有了,田玉兰才收拾了地上的摊子,把剩菜和铺在地上的旧棉被放在四轮小车上,推着车往家走。</P>
田玉兰回家的时候要经过一段长长的上坡路,她每次推车上这个坡儿都累得气喘吁吁,还好东西少,要是车里面东西多,她一个人推起来就更加费力了。</P>
回到家后,田玉兰从小推车里把蔫巴的芹菜和菠菜拿出来,找了个盆,再从院子里的大水缸里舀了点凉水,把菜泡在里面,她就着用泡菜的水洗了把手。</P>
见魏谚和魏语正在屋里做饭,但里里外外却不见最小的魏谙,便问道:“魏谚,你小弟弟呢?”</P>
“我没看见他啊!上午就跑出去了,中午回来一趟吃饭,下午一直也没回来呢!”魏谚答道。</P>
“跟谁出去了?”</P>
“就是咱屯那几个小男孩儿啊。”</P>
“你去找了吗?”</P>
“没有啊,每天他都自己回来,不用找,再说,我这不做饭呢嘛!”</P>
“这都几点了?天都快黑了,你这个当姐姐的有没有点心啊?你弟弟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你就不知道出去找找?”田玉兰生气地质问道。</P>
“他每天都是这样,我告诉他每天晚上早点回来,他没有一次早回来的,天天都是我和魏语干活,他什么也不干,我还得出去找他?”魏谚顶嘴道。</P>
“你还有理了?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俺告诉你在家好好看着弟弟,弟弟丢了你都不管?万一被拍花子的给拍走了呢?”田玉兰喊了起来,越想越害怕。</P>
“那,那这也不能怪我啊!我也管不住他,我不让他出去,他非得偷着往外跑,我也不能天天跟在他屁|股后边吧?”</P>
“不怪你怪谁?你不是当姐姐的?”</P>
“没准儿他去哪个小孩家了,一会儿自己就回来了。”</P>
“你别废话了,赶紧出去找找!”田玉兰已经在愤怒的边缘。</P>
魏谚站在门口看了看已经快黑了的天空,说道:“我上哪去找啊?再说天已经黑了,我一个人害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