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扶余烈还真是英勇,竟然死战不退。”冯宝从“望远镜”里目睹“百济”最后的甲兵发起冲锋,不免唏嘘感慨。
在他的意识里,单就“卫岗乡”府兵就足以应付,更何况“水师第一营”也投入战团。
事实也的确如此。
大唐精锐甲兵们装备的手弩,在近距离的威力,并不亚于后世的手枪。因此,在这种装备不对称的情况下作战,结果那是显而易见的。
连续三轮手弩发钢弩箭”后,“百济”最后的甲兵们,已是伤亡过半。
而混战中,装备更佳优质铁甲,以及诸多执“折叠铁枪”的大唐军卒们,那更是神勇无比,三五人一组,如同小型的坦克一般,呈碾压态势,直接趟平面前之敌!
无论个人多么神勇,在这些钢铁洪流面前,根本起不了太多作用。
仅仅半个时辰。
整一千“百济”甲兵,被屠戮殆尽!
扶余烈是最后一个倒下的!他面向“宫城”,单膝跪地,一手拄着马槊,以支撑身体,一手撑在地面,双目尽赤,久久不发一语!至死,他都不明白——为什么“宫城”的大门不打开?
冯宝走进广场,看到扶余烈半跪之姿,再看到其身后站立的几名唐军将领,情知那些人又犯了“英雄相惜”的毛病,暗自摇了摇头,对身边刘长河道“过去帮一把,让他死的体面一些。”
“喏!”
刘长河很能理解冯宝的心意,在其安排下,三名甲兵,以手弩近距离激射的方式,结束了扶余烈短暂的一生。
“现在,该你家主人出场了吧?”冯宝遥看“宫城”一眼,转首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中年文士说道。
“大总管请放心,家主人必定遵守约定。”中年文士很有信心的回道。
“甚好。”冯宝随即对一名“传令兵”吩咐道“去告知张猛、匡胜二位,列阵以迎。”
“喏!”
大唐军中,只有“卫岗乡”府兵左臂缠白布,而这,是扶余文思提出的“约定暗号”,也就是说,只有当缠着白布的军队出现在“宫城”正门前,门,才会被打开。
冯宝没靠的那么近,而是在远处用望远镜密切关注……
整个广场很安静。
“宫城”正门前约百步,是列阵“卫岗乡”府兵,其后依次是“水师敢死队”和“水师第一营”,再外围那就是其他军队了。
就在冯宝等的快没有耐心的时候,“宫城”正门徐徐打开……
很快,一队队全副武装的“百济”军卒,依次走出,只是他们沿着“宫城”城墙下站立,且扔下了武器。
张猛和匡胜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才好,二人对望一眼,最终选择保持不动。
到了这个时候,冯宝情知事成矣。他先让那个中年文士过去,去请扶余文思来到自己面前,然后派出亲兵去请谢岩和王福来,毕竟前者是最高统帅,后者是皇帝亲信,进入“百济皇宫”这种事,让他们去操办更好一些。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在大唐时代,没有人比谢岩更了解冯宝。能够放弃进入“百济宫城”,放弃接受一位皇帝的投降或者亲手抓捕一位皇帝,如此能够史书留名的大事他都不在意,只能说明,他要去办一件大事——即去给高大棒报仇。
谢岩其实非常不赞同冯宝这个想法,但是却阻止不了。心里权衡一番之后,他让吴成领一队亲兵,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黑齿常之家宅,先保护起来再说。
然而,无论是冯宝亦或是谢岩,谁都没有想到,有一个人,自进入“泗沘城”开始,就想着去黑齿常之家里了。
林运,从铁勃那里借了四十人,又通过刘楞子的关系,从水师里借了一百多人。而后,他带着近两百号人,以追击贵溃兵的名义,悄然脱离大队,直去城东。他的目的非常简单,那就是在两位大总管之前,找到那边“射雕手”,要么将其除去,要么劝其前往“波斯”,待若干年后再回来。
黑齿常之家族在“百济”很有名,所以他家并不难找。
当林运带兵上门之时,黑齿常之本欲率领家中亲兵护卫拼死一战,结果却不曾想,唐军竟然另有目的……
林运没有率领军卒进入,而是以大唐官员的身份,正式拜访。
黑齿常之不明究里,很是疑惑。
直到林运提出单独叙话,黑齿常之依然没有答应。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有消息传来——说城内大军已被唐军击破!
黑齿常之情知大势去矣,再抵抗,也不过是身死族灭的下场,于是接受林运提议,二人单独于一旁叙话……
林运大致说了一下情况,最后告诉黑齿常之“此事务必速决,容不得片刻迁延。”
黑齿常之那也是行事果决之人,很快做出决定……
既然对方答应自己要求,且有妥善安排,林运毫不犹豫的带兵离开。幸好他走的速度够快!刚刚离开不久,刘大山奉冯宝将令,带五百甲兵,将黑齿常之家宅团团围住,并派人登门告知“交出黑齿泽,可保全族,否则屠灭!”
还没等到黑齿家族回复,吴成却带着一队兵马也来到了。
“大山叔,吾奉命护卫黑齿家,等待校尉亲至,不知……”
“不知什么?汝莫非不知道吾缘何而来?”刘大山可没把吴成放在眼里。
“高叔殁去,某亦痛心疾首,只是……”
“少废话,大棒的仇必须得报!”刘大山眼睛一瞪,大声道“咱家校尉可是说了,不报此仇,誓不罢休。”
吴成知道刘大山是个暴脾气,自己和他讲理压根说不通,只得后退一步,立于黑齿家宅门前,且道“大山叔,还请等候校尉前来。”说完,一挥手,跟随其前来的军卒迅速列阵于身前,将刘大山他们挡住。
“好个吴成!汝翅膀硬了啊!”在刘大山眼里,吴成是晚辈,自己刚才那是给大总管面子,现在既然有些撕破脸,那就顾不上太多了。
“众军,且听某号令!”刘大山大喝一声,同时眼睛死死看着前方,或许他还在抱有希望,希望吴成他们让开道路。
就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刻。
一个声音突然想起“诸位何必相争?黑齿泽日前已然亡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