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瓶药亭舟全程都攥在手里,没有打开过?”
扶光轩里,宋念卿四仰八叉的躺在一张罗汉床上,旁边放了一碟花生米。他时不时的拈起一颗,吃的悠哉悠哉。
贴身侍卫御风站在堂下,垂首抱拳道:“是。”
“两人撞上什么反应?”
“啊?”御风方正的脸上滞了一下,“二公子神色如……”
“啧,我说兰舟。”
“……属下趴在屋顶上,他一直站在院外,门楣挡个正着,没看到脸。”
“哦。”他点点头,扔了颗花生米过去,御风两指一夹稳稳接住,走上来把它还给主子。
宋念卿嗤鼻,“爪子洗过没?”
御风愣了愣,笑。
宋念卿把余下的小半碟给他,“爷赏你了,正宗的陈记风味花生米,贼香!”
御风静静的瞧着,有些不屑,“爷,昨夜忙了一宿,还伤了几个兄弟,就这?也太好打发了吧!”
“那是他们学艺不精,还好意思讨赏?找打!宋念卿倏然起身,在御风额上敲了一记。
御风泄气,弯着腰往下退了几步,“那人路子太野,居然把女人和孩子抛了出来,我们……我们……”
“别给我找那么多理由,失败就是失败!”宋念卿沉着张脸,走到窗边,看向外面的天。
天是蓝的,还有缕缕阳光,但他的心却是阴的。
昨夜他在前厅与人斗酒,暗地里布置了他的羽卫在京城各个要隘布下了关卡,功亏一篑,还是让那个贼首从护城河逃走了,余下一帮喽啰要么伤在要害要么咬舌自尽,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而他的人也损失惨重,目前在城中一处秘密之地养伤。
这次回京他奉的是太子之命,明面上回来给大侄儿庆贺高中,实际是来抓捕隐藏在京中的逆贼。
太子回京不到一年,朝堂风云变幻,尤其是对于太子妃的人选问题,群臣议论纷纷,相持不下。
两个月前,太子最宠爱的贺良娣突然中毒,虽然侥幸生还但至今神志不清,而投毒之人是皇后赐下的一名女官。
太子非皇后亲生,此事若是传扬必然影响母子关系,引发朝廷动荡,所以太子未敢声张,也不能动用官府中人进行侦办。
另外,这桩投毒案明面上指向了皇后,但是皇后执掌中馈多年,素以贤惠仁善着称,她膝下并无子女,此事于她毫无益处。而且,她若要害人也应该害太子,对他的宠妾下手岂非隔靴搔痒,惹火烧身?
由此太子怀疑幕后另有真凶,最后挖地三尺在女官的卧房底下找到了一枚令牌,按图索骥,目标对应上了城中东街陈记茶食店的掌柜。
这老小子机灵的很,羽卫秘密抓捕的时候他金蝉脱壳,关键时刻又把婆娘和小孩扔出来砸向羽卫,自己逃之夭夭。
果然不是人能干的!
御风看着盘子里的花生米,仿佛看到了陈掌柜那张嬉皮的笑脸,抓起一把胡乱塞到嘴里,狠狠的嚼着。
“不错吧?”宋念卿听见声响,回头看他,见他是那样的吃法忍不住皱眉。
他“嗯嗯”点头,要抓第二把时宋念卿的手上来了,狠狠一敲,“这可是陈掌柜的招牌,他自己亲手腌制烹炒的。你想想,一个逆贼能把花生米炮制的如此美味,为何?”
“他……爱吃?”御风捂着额头,花生皮都沾上去了。
随即脑袋一侧被敲了,嗡嗡直响。
显然答案让人不满。
御风张了张嘴又放弃了,闷闷的道:“属下不知。”
“笨蛋!”那只手又上来连敲两下,“说明他在京城日久年长,连挂幌子的手艺都给他练的炉火纯青了,多可怕!”
御风愣了,就这?心里腹诽:我看你在边关待了十年,炮羊肉的水平还那么次!
当然嘴上必须认怂,谁让自己办事不利呢,“爷,您是这个!”他竖起了大拇指。
宋念卿又甩手过来,这会御风不干了,抱着头往后躲闪,“爷!爷!您别敲了,属下昨天撞树上了,脑袋疼!身上更疼,给那家伙拉了好长一道口子!”
“笨蛋!”
“您说那药属下用不得,怎么还给还回去了?既不能用,您就不怕那个女的……”
“又不是你婆娘,要你操的什么心,我打!”宋念卿本来已经罢手,看他多管闲事又扬起胳膊,追上来就是一通噼里啪啦。
御风“啊啊”的叫着,惊得门口的鸟雀飞起不少。
“你叫什么叫?搞的老子欺负你一样!”
“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