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和陆琪当即意识到:这个村子被魔兵侵略,他们很可能要对村民们下手。二人明白其中原委,皆是觉得自己万万不能坐视不管。刚要动身,却见一个身形高大,羊头人身而四目的魔正在缓缓走向小广场。
那个魔正是一个“真魔”。小广场上的那些卒魔看见了真魔,纷纷单膝跪下恭候。那真魔在广场绕着村民们走了一圈,随后来到一个颤颤巍巍的老者面前。
他用极为刺耳沙哑的声音道:“每逢月圆之夜,我逵戊就要杀人,杀甚多人,这一路下来我屠灭的村子可是数不胜数。你们看!”它抬手指向天空,高声道:“今日是月圆之夜,所以这次就轮到你们了!你们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生而为人,这个最低贱的物种。”
卒魔们纷纷兴奋地吼叫起来,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让自己手中的刀沾上村民们的鲜血。众村民们则知道这些魔兵极为残暴不仁,且将人类瞧得猪狗不如,料想今日必是他们的死期了。此时他们在哭、在叫、在求救,也有一些人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仿佛将这一切都瞧得无所谓了。
逵戊纵声狂笑,伸手腰间,一抖之下,一把软软的刀便出现在它手中。只见那钢刀刀身全黑,冒着丝丝黑烟,轻轻抖动,宛如一条活蛇。卒魔们看见了刀,纷纷大声嘶叫起来,仿佛在为这真魔呐喊助威。
逵戊双手握住刀柄,看着面前那个颤颤巍巍的老者,道:“你是村长,就先让你起个头罢!”说罢,他举起了钢刀。那老者闭上了双眼,嘴角抽动,已经放弃了一切希望。
忽听得一阵风声呼呼响起,逵戊听闻此声,猛地转身,一把刀用力劈过去,便将一团火劈成两半。又见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从屋顶跃下,手中还燃着熊熊火焰。
这名少年正是守!
逵戊被扰兴致,心下怒极,当下大步走去,举刀便要将还在半空中的守。忽听得嗖嗖声响,两颗冒着青色光芒的小球飞来,击中它的胸口,使它连连后退。
那些还跪在地上的村民们都惊呼起来,也不管周围还有卒魔,纷纷站起来就要躲避。那些卒魔怒吼一声,拔刀就要砍人,却见守落在地上,双手捶地。只听隆隆声响,一堵坚实的土墙从地里升起,将聚在一起的村民们圈到一起,和那些愤怒的卒魔们分开。那些卒魔毫无神识,根本没有想到要去爬墙,而是愤怒地用刀在土墙上乱砍一气。
陆琪从土房子屋顶跃下,落在守身旁,逵戊道:“五行人,想不到你竟然还活着。”守反问:“怎么,难道你们都当我死了么?”逵戊大吼一声,举刀扑来。
守道:“陆琪,去救那些村民,这真魔我来应付。”陆琪点头,便朝着那些围在土墙周围的卒魔冲去。逵戊一跃而起,手中举刀,刚要砍向陆琪,守大声喝道:“休想!”便将两团火球扔向逵戊。
逵戊见火球来势汹汹,忙举刀抵挡,陆琪趁机奋力一冲,便抵达土墙。一瞬间,那些卒魔的注意力都被陆琪吸引,纷纷举刀就奔向陆琪。陆琪唤出灵力球,扔向卒魔,那些卒魔只知道一味地攻击,却不懂得防守,一连串砰砰声响起,不一会就有五个卒魔被爆头。
再说守和真魔之间的战斗。只见逵戊持刀斜砍向下,守闪身躲避,却见刀锋再次掠来。他往后翻了两个跟头,双脚着地,可右臂已经被划出一道口子。逵戊舔了舔沾血的刀锋,再次举刀疾冲。
守忍着右臂传来的阵阵刺痛,往左夺取,那钢刀“邦”的一声击在地上。守刚要近身,却见逵戊双手一挺,刀锋斜劈而来,守只得再次闪避,暗道:“这厮速度竟如此之快!”
守刚刚落地,却见刀锋已经刺到脸前,根本无从躲避,情急之下只得矮身。刀锋擦过,守只觉得头皮上一凉,连忙唤出金之力,一把剑出现在他手中,他握剑横砍,那把剑便穿过逵戊的双腿。
逵戊失去双腿,摔在地上,守站起身来,又是挺剑一刺,剑便刺穿了它的头颅。逵戊吼叫一声,抽搐了一下,手中的刀再次砍来,守连忙躲过,胸口却还是被那刀划出一道小口子。逵戊见自己砍偏,只在守胸口砍了一个小口子,歇斯底里地嘶吼了三声,随后头一歪,已然气绝。
守这时才感觉到,头顶上被逵戊划伤的地方一阵火辣辣的痛,还有从头顶流下来的温热液体,不由得往头上一抹,却弄得一手鲜血。
身后又响起卒魔的怒吼声将。他转过身去,发现有三个持刀卒魔正朝着他的方向冲来。
那些卒魔纷纷举刀砍来,守闪身躲过,一剑刺出,第一个卒魔便被刺穿头颅。守还没来得及拔出剑,第二个卒魔的刀便砍了过来,他只能松手,往地上一滚,随后直起身来,右手一挥,一团火球便将第二个卒魔的头烧成虚无。第三个卒魔举刀砍来,守侧身避过,再次唤出一把剑,用力一刺,便刺穿那卒魔的胸口。
又有四名卒魔吼叫着往守这边赶来。忽听得嗖嗖声响,四颗灵力球飞来,那四名卒魔还没赶到守面前就已经丧了性命。原来陆琪已经杀死了土墙周围的所有卒魔,此时便是来支援守。
那四名卒魔身体还没落地,就又有十几名卒魔冲来。守和陆琪背靠背,看着那些卒魔将自己包围。守道:“这些都是卒魔,不是大事。”陆琪点点头,道:“你左我右。”守道:“收到。”说罢,二人一左一右,便朝着卒魔冲去。
那些卒魔刀法虽然强悍,但它们只会一味攻击,完全不会防守,身子又比较笨重,反而将刀法的优势尽数除去。守和陆琪在这些卒魔当中来回穿梭,找到破绽之后便一掌击出或者用灵力球打击。酣斗片刻,小广场上便躺满了卒魔尸体。
守和陆琪倒也没有全身而退,他们也因为大意而被卒魔砍中了几刀,幸亏这些都不是致命伤,只需敷药修养个数日即可。二人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后,又在村子里搜寻了一圈,见村里已经没了魔兵,才回到小广场。
守操控土之力,使得保护村民们的土墙徐徐下降。村民们走了出来,看见了满地的魔兵尸体,皆是怔住了,又看了看守和陆琪,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
“我们得救了?”
“得救了?”
“它们……它们死了?”
当村民们意识到自己真的安全了,都欢呼了起来,紧紧相拥,喜极而泣。这时,村长颤颤巍巍地走向坐在小广场角落休息的二人,道:“二位,多谢了……”其他村民们也纷纷前来道谢,说尽了铭恩感德之言。
隔了一会,村长又道:“不知我们可以怎么报答二位恩人?”守思索片刻,道:“给我们一个住的地方、一点食物还有几件新衣服就好啦。噢,还有我们身上的伤在这里应该可以治罢。”村长连声称是,当下吩咐众村民招待二人。
之后守,陆琪和村民们将魔兵的尸体都抬到村子东边一块空地上,前前后后一直忙到清晨,随后守唤动火之力,将这些魔兵尸体烧成灰烬。
接下来的几日里,为了报答二人,村长便让他们先住在自己家里,还请了村里的医生给他们两个治伤。二人一连在外走了快两个月时间,此时在村子里终于洗上了澡,换上了身新衣服,当真是大感清爽。除此之外,他们也好好吃了几顿饭,这段时间的疲累在这几日的休息下被一扫而光。
忽忽数日过去,这日村长想要举办一次全村的聚会,来好好感谢感谢这两位恩人,顺便讨论一件大事,于是便上楼叫他们。敲了敲房门,等了良久都无人回应,他便推门而入,却愣在原地。
原来房间是空的,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去,只在床上留下了一张纸条。村长走到床边,将纸条拿起,缓缓念出上面写有的字:“西边不安全,去找张家军。村子东边有武器,路上可以防身。”
村长感到有些奇怪。前半句“西边不安全,去找张家军”好理解:西边已经被凶物邪煞侵略,他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待在这里的确不安全,毕竟几日前他们的村子才被魔兵攻占。
而这几日下来,当他问二人一些自己和村民们该怎么做的建议时,他们的建议便是“去找张家军”。虽然张家军被朝廷冠名为“反贼”,但他料想两位恩人不会害他们,又听他们两个极力为张家军辩护,最后便同意了;他今日想举办的聚会也是为了与村民们讨论此事的。
奇怪的是后半句。“村子东边有武器,路上可以防身”,乍一看和前半句没有任何关联,而且甚是奇怪:村子东边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有一块荒废的空地,正是当日焚烧魔兵尸体的地点,怎么又和武器沾上关系了?村长思索片刻,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细节:当晚焚烧魔兵尸体时,它们的武器却不翼而飞。
怀着这一疑惑,他匆匆下了楼,走出房子,往村子东边赶去,不过他年事已高,到得村子东边的一间土房子旁就已经累得跑不动了,只能停下歇息。他余光一瞥,却看见了令人惊讶的一幕:只见那土房子墙脚下,赫然摆满了十几柄刀,整整齐齐,皆是那晚那些魔兵手中的刀。
原来这些刀是二人特意留给村民们防身的。他们既然要去找张家军,就必须走甚多的路,途中很有可能会遇上什么盗匪马贼,甚至是魔兵;有了这些武器,村民们至少就有了一些反抗的能力,而不必再任人宰割。
村长明白了其中原委,不由得热泪盈眶,心中对这两位恩人更是感激涕零,当下站起身来,往村里走去,要叫村民们出来讨论寻找张家军的事情。
村子数十里之外的一条古道上,走着一男一女,男的浓眉大眼,女的相貌极美,正是守和陆琪。他们两个在村里休息了几日,只觉精神抖擞,此时便是在往东浔城的方向前行。
在古道上又走行片刻,守忽然回过头去,看向那小村子的方向,暗想:“希望他们接下来诸事顺利。”
陆琪见他停下,知他心意,微笑着道:“我们走罢。”
守点了点头,道:“嗯,走罢。”二人便即扬长而去,朝着东边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