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逞的眼中两行热泪流下:“陛下对我崔逞一家,确实是存亡继绝之恩,我崔逞无以为报,只有肝脑涂地,用这一腔热血,效忠于陛下了。”
拓跋珪叹了口气:“好吧,崔太守家里困难,拿不出军粮,朕可以理解,只是以崔先生之见,现在我军粮草不济,卢刺史的范阳粮草,只怕也要旬日之后才到,那有何良策,可以解我大军这半月的粮草问题呢”
崔逞勾了勾嘴角,说道:“陛下这些时日里除了河北的几个大城无法攻克外,基本上整个后燕的州郡,都落在陛下的手中,可是陛下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何占了整个河北,却仍然会闹粮荒呢”
拓跋珪没有作答,一边站着的一员勇将,正是有黑槊将军之称的于部大人于粟单,沉声道:“因为慕容氏燕贼可恶,他们不敢与我军正面交锋,却早早地退保各个大城,临走之前,把府库都搬了个底朝天,只扔下一堆没吃没喝的汉人百姓给我们。就象这信都城,慕容凤跑了,他的军队也溃散一空,可是城中六万百姓,却扔给了我们,这厮逃跑前还放了把火,把四十万石军粮都烧了个干净,老天真应该降个雷劈死这没天良的杂碎!”
于粟单说到恨处,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痰,然后重重地一脚踩上去,仿佛是要去踩慕容凤。
拓跋珪点了点头:“崔太守,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军看似攻陷了大量的地盘,但是粮草却是没有获得,非但如此,城中的百姓,还要我们发放军粮安抚,本来我们这次出兵河北,准备了四十万大军半年之粮,可是现在打下来,非但没有从敌军手中得到粮草,还要再喂养两百多万汉人百姓,这就是我军粮草急剧消耗的原因。崔先生,可有良策化解”
崔逞平静地说道:“这些情况,微臣来之前就有所了解,之所以问陛下,就是想让陛下思考一下,河北之地,所有的粮草,难道都进了燕国的仓库吗他们若是真有本事搜刮百姓的所有存粮,那为何不征丁暴兵,与大魏决一死战呢”
拓跋珪的双眼一亮:“对啊,这个问题朕怎么没有想到朕不相信河北的汉人百姓真的就家无余粮的,对,他们一定是把粮食全给藏起来了,你是要朕下令,让他们交出来吗”
崔逞叹了口气:“城中的百姓,只怕是真的没有粮草了,因为进了城之后,所有的粮食都要充军,然后统一分配,这是基本的军事纪律和守城组织,陛下应该了解,臣说的,是那些在山野之中的百姓,他们大多数人没有进城逃避战火,而是散居在各处,但他们的粮食,也不会有陛下想象的多,乱世之中,往往也只剩下一些救命的口粮而已,陛下名义上说要养河北的百万生灵,可实际上,真正需要你发放军粮的,也只是你攻克的州郡大城中的那几十万人罢了,真正的十倍以上的百姓,是散布各地,自谋生路。”
拓跋珪咬了咬牙:“那就让他们把存粮交出来,这次助我大魏渡过难关,朕可以对范阳百姓一样,五年内不让他们交税。”
崔逞摇了摇头:“范阳那里,是有卢刺史这样的带头人,组织百姓结坞而守,他们的存粮,是存了很多年的,所以有积累,而即使是卢刺史,也不可能说是夺了百姓的活命口粮,捐献大军,他最多只是把卢氏一族仓库中的存粮交出,献给陛下和大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