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点了点头:“荆州那里有道规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现在妖贼的兵力仍然数倍于我们,我们守卫建康有余力,而贸然追击妖贼则有不足,若是匆忙出击,只怕不仅不能消灭妖贼,反而会在敌军预设的战场上,遭遇伏击。”
刘毅的脸色微微一红,说道:“这次我完全同意你的判断,妖贼越是表现得虚弱无力之时,越是有可能诈败伏击的时候,军中既然能有徐赤特这样给妖贼控制的人,就不太可能只有他一个,也许其他的将校,甚至是高级将领也有被他们控制的人,到时候军机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刘裕正色道:“这就是我只召集你们两位来议事的原因,一是因为你们绝不服用五石散,这第二,你们都是重建后的黑手乾坤成员,而黑手乾坤,与天道盟有灭帮之恨,断然不可能是他们的同伙。就象孟昶,在身份暴露之后反而惨遭天道盟的毒手,所以我可以完全信任你们二位。”
刘毅咬了咬牙:“这帮狗东西,居然连我身边的女人都是他们的人,老子就这样给他们骗了这么多年,差点连命也搭了进去,天道盟与我刘毅不共戴天,要知道谁是天道盟的人,老子一定会亲手宰了他!”
徐羡之叹了口气:“话虽如此,恐怕世家子弟中被他们控制,甚至为他们效命的人也不在少数,就算没加入他们,光是这服食五石散,就是个重大隐患,也许服的不是散,而是毒甚至是蛊,到时候逼令他们行事,如何是好”
刘裕沉声道:“只希望斗蓬一死,天道盟也无人能马上控制他们,不管是服散还是服毒,精通药理的胖子,应该能联合天下名医,将之解毒驱蛊,至少不至于危及性命,在征伐广固之时,胖子就有办法让服散上瘾的庾悦暂时服药戒了这散瘾,他还是有办法的。”
刘毅突然冷笑道:“对啊,就是这个庾悦,我大军兵败之时,他作为接应,不去退守,却是不知所踪,说是在江州打游击,但我看,恐怕是联合刘婷云,偷了我的军械粮草,说不定就是在受天道盟的指挥,,暗中观察局势,待机而动呢。”
徐羡之的眉头一皱:“恐怕未必吧,我们最近接到的战报可是说庾悦在江州一带,神出鬼没,不停地袭扰妖贼的补给线,抄掠各地的粮仓武库,让大半个江州鸡犬不宁,甚至打败了前去讨伐他的悍贼英纠等部,难道这些战报是假的”
刘毅冷冷地说道:“这些战报当然是真的,但就是因为是真的,庾悦才非常可疑,他是什么打仗水平,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就这个在军中只会吃吃喝喝,跟在后面混军功,碰到敌军快要杀到时能吓得呕吐,尿裤子的公子哥儿,你指望他一下子有这名将的水平了”
徐羡之喃喃地自语道:“你的意思,是妖贼配合庾悦在演戏”
刘毅摇了摇头:“不,妖贼连英纠这个坛主都出动了,应该不是演戏,只不过,我认为天道盟也和妖贼未必一条心,就象这次,他们明显是在利用妖贼,用妖贼攻城来调动我军的防守,趁机让皇帝逃出来落入斗蓬手中,以为人质,目标还是在寄奴身上,我说的没错吧。”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妖贼也好,皇帝也罢,都不过是斗蓬用来跟我一对一直面时的诱饵而已。由此可见,妖贼在天道盟的眼中,也不过是用完后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罢了,可悲得很。”
刘毅冷笑道:“这就是了,之前荆州那边的战报,听俘虏说,妖贼的巨舰集中攻打江陵,也是在天道盟有大魔头面见过卢循之后的事,想来也是这个斗蓬所为,即使是在天师道内部,为了突破我们的豫州防线,引诱我上当出击,也是不惜把他们大半个水师船队,尤其是巨舰都给送掉了。这次也是一样,庾悦在江州,拿了我的军械粮草,可能还有情报方面的支持,这才能所谓的神出鬼没,不然就他那三脚猫的将略,把他扔进江州他恐怕连东西南北都不分,怎么可能比江州本地的地头蛇们,更熟悉地形和情报呢”
刘裕叹了口气:“所以你认为,庾悦的背后,其实是天道盟在暗中支持,在利用庾悦的这些兵马,牵制天师道行事”
刘毅点了点头,正色道:“是的,这也有断了天师道的后路,让其置之死地而后生,拼命攻打建康的用意。不过,现在建康已经不可能攻下了,妖贼只有退兵回头,留一部分兵力断兵阻击我军,而主力则去先灭庾悦,再攻荆州,起码把西边的地盘拿到手,以后再作打算。”
徐羡之咬了咬牙:“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想尽办法拖住妖贼,不让他们轻易离开建康呢是不是可以乘胜出城,与之决战”
刘裕微微一笑:“羡之啊,这次不比上次讨伐桓玄,桓玄那时候的楚军主力,可是步兵,扎营于岸上,所以可以跟他们陆地决胜。可是妖贼这回的大军,多是水师船队,在陆上又没有营盘陆寨,是不可能决战的,到水上打,我们现在没这个实力,让他们上陆交战,他们又没这个胆子,就算我们放开江岸,让他们上来,他们也会以为我们是诱敌之计,断然不敢上岸呢。”
刘毅哈哈一笑:“所以,他们必定会跟上次的桓玄逃离建康一样,先撤到历阳,再撤到安庆一带,以水师战船断后,形成水陆连营,掩护大军西撤江州,收拾部队平定庾悦,再伺机进攻荆州。寄奴,不要给他们机会,给我西征帅位,我定会重现上次灭桓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