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元暮顺着她刚才的目光望向敌军方向,银色面具下的一双眼睛发着嗜血的光,他要一寸一寸带的这些人后退,冲出去,杀进京北,攻进京城,将那狗皇帝一剑穿心……
“大哥,事情如我所料,父王至今没能攻下淮平。”
元暮抬眸看向她,沉默了片刻后,淡道:“元无忧的确是留不得了。”
元络轻叹一声:“是啊,此人留不得了,有她在,淮平我们攻陷不了,而这里又有大军抗衡,虽然看似节节败退,但我们经不起长期对峙。”
“你心有不舍?”元暮冷冷出声。
元络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出声:“她是唯一一个让我心服口服的人,只是可惜,她无心效力于我们,显然,她和怀王选择扶植三皇子。”
元暮没出声,三皇子在这样的时局下现身,又有元无忧相伴,一目了然。
“三皇子在淮平城内养伤,元无忧掌了虎营和镇淮军军权,不得不说,他们好算计,元浩天恐怕就算心有猜疑,如今时局下,他也只能是赌这一把了。”元无忧最大的本事就是将元浩天的心性看透了,所以她做起事来才事半功倍。
坦白说,如果她是元无忧,她也会选择扶植三皇子,而不是归顺她们这一言方。
“好了,你别为此上心了,父王会看着办的。”元暮对元无忧的印象也很深刻,某些方面而言,他甚至佩服她,可是这些和他心里的仇恨和梦想相比,再深刻的人,只要挡了他们前进的路,也该要除掉。
元络听着他冷森的话语,自从兄长清尘入怀王府为妾后,整个人就再也找不出一丝一放的人气。
有时候,她都忍不住为其担心。
依靠着对元浩天的仇恨而撑起来的兄长,若是等到那一天,他们杀进了京城,夺了元浩天的皇位,取了他的命,那时候的兄长该用什么来支撑?
……
夏日的定阳河岸是一年四季中最为繁华热闹的时节,在众多花舫中,原本河柳青青的河岸边上出现一栋华丽的楼阁。
上面有着显眼的招牌:醉红楼。
虽然河上花舫依旧成排,可河岸上的醉红楼也受到了追棒,俨然成为头牌。
在二楼敞亮华丽的厢房内,第五照横躺在锦榻上,怀里依附着一名妖娆无骨的女子。
两人时不时的把酒狎玩,厢房里的气氛令人面红耳赤。
正当厢房里的气氛越见高涨时,厢房外传来了骚动。
“放开我……”
熟悉的声音传进来,依附在第五照怀里面色艳红微喘的女子抬起头来,捂唇娇笑:“照少爷,颢公子这个奴才倒是很忠心呢?”
“嗯。”第五照微阖着眼轻应了一声。
“放开我,我要见照少爷。”门外传来小良子愤怒的喊叫声,似是刻意要让里面的人听见的音量。
第五照启唇吞下怀里女子喂哺进去的美酒,半阖的眼帘掀起,一双邪佞的眸瞳让他怀里的女子都忍不住的身子一颤,在如今的定阳,谁都知道第五照才是真正的土皇帝,他行事乖张,手段邪恶,对付反抗他的人和不服他的手段,令人发指。
第五家,如今被他尽掌于手,他架空了第五家的家主,任第五颢空有名而无权,逼的第五家的人都不得不缩起头当乌龟,看见他大气都不敢喘,在他下令封锁河运后,就连知府大人如今看见他,都得点头哈腰,诚惶诚恐。
“让他进来。”
随着第五照的话音落,在门外大喊大叫的小良子被猛不防的推了进来,摔在了地主。
第五照看着他,挑了挑眉。
小良子爬起来,抬头看着横卧在软榻上的照少爷,心里有着愤恨,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只得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阿谀的道:“奴才给照少爷请安。”
第五照怀里的女子眼角余光好奇的打量着小良子,她知道这名小厮其实不是小厮,而是第五家大宅第五颢身边的大总管。
可是在第五照面前,他毫无总管之势,反而卑微的如同小厮。
“小良子,你来见我,就是来给我请安的。”
小良子脸胀的通红,躬着的身子也低的越发低了,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乞求:“照少爷,公子让奴才将您请回去。”
“是吗?”
“是。”
“有什么事吗?”第五照问的云淡风轻。
小良子嘴动了动,勉强一笑:“奴才不知道。”照少爷根本就装聋作哑,他就不信照少爷不知道城中情况?
“那就等你知道了再来通知一声本少爷吧,本少爷累了,下去吧。”
“可……可是……”小良子很是为难,他好不容易才等到照少爷心情好的时候肯见他,要是他不回去,他怎么向主子交差?
“来人,送良总管出去。”见他杵着不走,第五照很好心的出声。
小良子浑身打了个哆嗦,连忙道:“不劳不劳,奴才自己可以走,可以走。”
第五照懒洋洋的瞥他一眼,无趣的闭上了眼睛。
小良子看着他这样,恨的牙痒痒,照少爷实在是太嚣张可恶了,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要说他,放眼整个第五家,无论里外上下,谁都知道,真正掌权的人是第五照,而非他家公子。
他家公子早就被照少爷架空了,如今照少爷一意孤行的勒定暂停河运,第五家损失惨重不说,就连城中商贾也纷纷不满,全都向第五家施压。
可他们的不满却不敢向照少爷申斥,而是将苗头直指向了公子,指责公子无能,不配当第五家的家主。
这才有了他三番五次来醉红楼来求见照少爷,却被照少爷当猴戏的事。
而在小良子离开后,一抹人影悄然出现在正尽情狎玩的男女厢房里。
第五照一把推开了身上的女子,坐了起来,冷声道:“出去。”
女子没留意到房里有人,还以为自己惹得照少爷不高兴,一张脸都吓的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正想哀求的时候,却身子一软,歪倒在地上。
第五照不复原来的轻松和嚣张,他虽然坐着,神情却恭谨的接过来人递来的书信,当面拆开,之后他将信伸向烛灯,直到信件烧成了灰烬,他才沉声道:“转告主子,第五照一定不负所望。”
来人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离开,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言。
第五照慢慢的倚回到软榻上,神色凝重,他知道自己效力的人正在做什么事,也知道这件事很危险,但是,他心里却并没有惧意,反而很是期盼结果会如何?
成功了,他固然高兴,失败了,也不过是他第五氏诛灭九族罢了。
而他第五照,如今已经不怕死,人一生该尝的不该尝的,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经历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至于第五氏族人如何下场,他从来都不在乎,那些人的生死与他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