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阿洛慌不迭地瞄住神仙姐姐说。
白三姐笑得风情万种,她突然宣布说:“我们现在就成亲。”
“啊?”我们都还没拉过小手,逛过马路,还没亲亲。何况,我对你只是好感,我还没有爱上你。
阿洛惊叹的表情被白三姐误以为是惊喜。她坐起身子,垂下双足,双手相击。
本来散在园中各处的美婢、娇童此刻聚了过来,同以往一样开口道:大小姐这就要成婚?
白三姐故作羞色,头微微一点。
于是众婢当下各司其职,有捧上香巾、银盆服侍洗漱的;有捧着锦衣伺候换衣的;有摆金錾云龙罍;有摆香果、点心的;有撷花插瓶的;有执宫灯而立的。
阿洛被美婢七手八脚地扯去旧衣,裹上了一身红衣。等他再抬头时,神仙姐姐已经妍丽无匹地出现在他面前。
当真是红衣婀娜繁锦岁,轻拂玉臂香飘然。
此际,恰季春,园内景明春和、鸟语花香。微风过处,落红翻飞。还有乐人合着那笙箫管笛之乐吟唱,戏文随着风声迢迢地从水面传来,其声欢喜无限、娓娓动听。
众婢嬉笑,扶着阿洛和神仙姐姐胡乱行礼。
礼毕,众婢、众童退下。
阿洛被搅得昏头晕向后,他们一起正式地坐到了花梨桃纹围屏榻上。
这就成亲了?这就要在一起了?这就要天长地久了?
阿洛保留了一些清醒,他隐约觉得:他已经办了一件错误的事。
当他偏过头来,就见白三姐手执鎏金杯,一脸笑容地说:“小郎君,我们来喝交杯酒,庆祝今日的大喜。”
这个时候,白三姐生怕自己兴奋过头了,她的眼睛半睁半闭,锋利的目光全藏在深深的眼睛里。
阿洛接过酒杯,却没有按照剧情一饮而进。他举着酒杯,煞风景地说:“我不饮酒,饮酒就昏倒。”
白三姐冏然:不喝,就不喝吧。
白三姐继续装,她低下头,低头的一瞬间恰似桃花儿一般的娇羞。
神仙姐姐低头的姿势真是美极了,阿洛审视着白三姐。
这个时候,应该书生主动,扶起白三姐、摘花、卸钗之后,白三姐立即恢复本来面目,在书生的惊惶中将其啖食。
然而,阿洛突然站了起来,将身上的红衣一扯,激动地说:“我不能让你这样委屈地嫁给我,我要给你一个华丽的婚礼!”
这个时候的阿洛觉得自己真象一个男子汉,要顶起整个天空。
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计,她的计策失败了?难道她还不够美吗?白三姐的手摩挲着自己的芙蓉面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她要在对方明明白白的情况下,就将其啖食。
面对着白三姐骤然抬起的脸,阿洛惊讶地问:“你,你这是……”
白三姐梨花带雨地哭诉说:“公子,愿听妾身讲一个故事吗?”
阿洛真诚地点了点头:神仙姐姐哭了,我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白三姐止住了饮泣,开始讲故事:从前有一位女子长得很美,父母只得她一个,为了养老就一直想招上门女婿。
可是,很少有男子愿当上门女婿,于是女子的年纪越来越大。女子在寂寞中爱上了看戏,戏文里的书生和小姐相亲相爱、白头到老。
于是,某天真的来了一个书生住到了店里,书生迷恋于她的美貌,一住就是好多天。那女子终于被书生引诱,他们在桃林中相会,被父母和村人发现,父母和村人要处死他们。
在那一刻,书生变心,也许他从没有动过心。书生公然指摘女子带他入的桃林,于是女子被活活地凌迟处死,当然书生也没逃掉。
女子的父母最后将女子埋到了桃林深处。
那一晚,天下了很大的雨。桃林中恰好起了桃煞,阴错阳差地成就了她。她成了妖怪,一具白骨怪。
阿洛看向神仙姐姐的眼神越来越惊惧:神仙姐姐,你不会说的你自己吧?
白三姐看了一眼阿洛,然后益加深情地讲述道:
白骨入了魔,将全村的人都杀了,包括她的父母。这个地方成为了荒村,没有人烟。
然而,她想看戏,既然没有戏看了,那她就只有自己演戏。她将村人的魂魄拘在此地,让他们陪着她演戏。
白三姐突地一笑,笑得脸色惨白惨白的,她盯着阿洛惊恐的眼睛说:鬼车夫会去邻镇,带来异乡的书生。村子里的一切,会在车夫赶着驴车入村时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于是,故事开始了。
书生遇见她,或者她相约书生,然后书生在村民的吓唬中晕倒,然后她与书生在桃园成就姻缘。婚事之后,自然是她啖食了书生的皮肉。
一刹间,白三姐在阿洛的审视下,面容突变,脸上的皮肉如同被刀切一般一块块破裂,一些小碎肉渣和血水虚幻地落到了阿洛的脸上。
这也太凌惊了!阿洛呆若木鸡般看着神仙姐姐的脸最后变成了骷髅头。
白三姐冷森森地笑着,一把揪住阿洛的肩膀说:“好好看着我,好好看着我这张脸,我不是你的神仙姐姐吗?你不是勇敢的书生吗?怎么这会吓得说不出话儿来?”
妈啊!
骷髅变成神仙姐姐?
神仙姐姐变成骷髅!
他碰见了喜欢身在戏中的可怕的骷髅?
阿洛语无伦次的惨叫声尖锐地飙出了女尖音的范:谁来救救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