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回过头瞪了未央一眼。
未央给了他一个苍白的微笑,随后平静地说道:“苏嬷嬷有很多手段,即便你刚烈若火。”
他朝他走来,一面走一面说:“谁都是这样过来的,有一种毒药叫逍瑶散,吃了之后你就会这傻,然后乖乖地听话,做所有的事情。”
最后他停在了阿洛面前,一只手搭到了阿洛的肩膀上:“这种事,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阿洛退后肩膀一斜甩掉未央的手,坚决地反击道:“我可以死,死了也不听她的!”
倏然表情平淡的未央爆发出惊悚的笑声,他清淡的眉宇变得狰狞,眼睛审视着阿洛说:“就是死了变成冥灵,也会被送去黑山侍候黑山妖王的。”
死了都不成,这该死的世界!阿洛的可爱小嘴惊怵地张大了。
未央冷冷地笑着,他似乎从对方惊惶的表情中获得了某种满足,他的心扭曲了:凭什么就我该死!大家作伴多好。
他恢复了平静的声调说:“十日之后我们就会被杀死,作为冥灵送往黑山。好好留恋一下人世间的阳光、空气、水以及所有的一切吧。”
未央不再说话,他的眼睛看向门,好象那扇门是开着的一样。好象门外就是家乡的松林,太阳正从树林后面袅袅升起,好象松林边有一位少年,正用鼻尖去感受那金绡碎箔的晨光,好象抬脚,就可以回到门外的世界里。那一刹间,他泪流满面。
夕阳如血染红了天际,也染就了屋内一地的华美,绿腰负手立在窗边。
我真是傻啊,就这样苦苦地等着你的来到。
“胡小公子,你不能私闯琅阛阁。”咚咚……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一并响起。
绿腰回过头,他看到了他,那一刹间,千言万语都默了。
“把阿洛交出来!”胡虞臣疾言厉色地走了过来。
这样的场景他早有准备,然而还是心口一凉。他定定地看着对方,露出准备好的惊讶的表情说道:“他失踪了?”
“绿腰,你还要装吗?”
“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装?”绿腰一步步地从窗前走到屋子中间。他停在他的正前方,神视着他的眼睛痴情地说:“已经隔了好久,你又叫我绿腰了,那晚上你喝高了也是这般唤我的。”
阿洛是在早间离开琅阛阁的路上失踪的,若非自己被伏兵引开,阿洛也不会失踪,而最有可能做案的就是绿腰。胡虞臣审视着绿腰,然而对方满眼的水光中都是自己的影子,这是何等的……
那一刻他的眼光错乱了,跟着他长久的缄默了。
绿腰轻轻地道:“阿臣,我有东西让你看。”他的手一挥,葵园夜宴的壁画在高大的墙面浮现出来。
鲜亮的色彩一下扑满了胡虞臣的眼眶。
绿腰挨近他,在他耳朵私语道:“阿臣,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念那一晚。”
他倏然抓住了他的双手道:“那一晚我们喝了很多酒,说了许多话,我们很投缘不是吗?可为什么之后就一直躲着我?”
胡虞臣将绿腰的手扳开,侧头撇开绿腰的视线低低地说道:“那一晚,我们说的都是疯话、酒话作不得真。”
绿腰笑得如同在春风里,他走到了木榻边慢慢地靠在细花软枕上,他含着笑说:“阿臣,我实在欢喜你,我们成婚吧。”
绿腰穿着深紫开叉的长袍,一条玉色的宽缎带将腰身束得极窄,露在长袍外的一双小腿象雪那么白。绿腰长得并不是很美,然而他的妖娆无人能及,他笑得象怒放的花儿就等人来采撷。
胡虞臣闭上眼睛一声叹息就默在了心中,数十息后他睁开说道:“绿腰,我不能同你成婚的。”
“为什么?”
“那一晚我们说的都是错话。”
“我美吗?”一刹间,绿腰站了起来,妖蛊的气息从他的体内里散发出来,美美的甜香扩满了一室。玉色的腰带不知因何有些松了,衣袍也微微有一点歪。
他将手放在自己心口说道:“阿臣,你快过来,我们一起去找人来庆祝我们的婚礼”这时的绿腰简直就是一个勾魂摄魄的小妖儿。
胡虞臣运起全身的灵力,晦然地朝后退了一步,他无情地道:“绿腰,我不欢喜你的。”
“为什么不欢喜我?”绿腰直起腰身:“是因为那个阿洛?”
胡虞臣摇头。
“因为我有许多男人作伴?”
胡虞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