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霄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了一瓶冰水,拧开瓶盖,一饮而尽。
空矿泉水瓶丢进垃圾桶里,发出了叮铃哐啷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还有回声。
350的平层一个人住,总归是空旷了些。大面积黑白灰的装修,加深了空间的纵深感,更让人觉得寂寥。
杜霄坐在五米长的意式沙发上,眼前的茶几上,一个皱巴巴的信封和整个屋子的风格都格格不入。
杜霄瞥了一眼,拿了起来。
白色的大信封,上面印着厂家的名字,谈不上多精致,一眼看去就是楞头新人乱投的。杜霄把信封打开,还没拿里面的东西,一张名片就掉在了纹路大气的马毛地毯上。
杜霄弯腰捡起。
名片上写着:许荧,安城趣玩玩具厂,设计师。
下面正是她的手机号。
杜霄看了一眼,眼神瞬间暗了几分。
他将名片塞回信封,把那一包东西随手丢在了沙发的角落。
许荧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妈妈家,她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外和朋友合租,不是必要,是不会回家的。
见许荧回来,妈妈虽然对她不满,还是给她做了几个小菜。从她人坐下来起,就开始了祥林嫂式抱怨。
“你每天都在想什么?你一个女孩子背几百万的债,这辈子就完蛋了。这破厂还有什么可转型的?你李叔花了那么多心思都没盘活。”
许荧低头吃饭,已经习惯了妈妈这种状态。
李叔是妈妈的再婚对象,许荧的继父,一个没有生意头脑,只巧舌如簧的人。玩具厂经营成这样,他实在“功不可没”。
但许荧也不能说什么,爸爸去世以后,妈妈也需要一个男人可以依靠,给她提供了所谓的情绪价值。
“我看了爸爸留下的很多手稿,过了这十几年了,还是挺新颖的。现在做普通玩具竞争太大了,转型潮玩,这个方向没什么问题,就看怎么实施。”
一听许荧开始讲工作的事,许荧的妈妈就非常反感。
“你怎么就是不肯听我的呢?一个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婚姻。你和张术结婚多好?青梅竹马,他家生意现在越做越大,自己还是海归,真正的金龟婿。”
说到张术,许荧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我和张术只是好朋友。”
“你把张术当好朋友,他呢?他上周一回国就来家里找你,你说,这是为什么?”
“张术来家里了?你又跟他说什么了?”许荧严肃了起来:“我说了,我和张术只是朋友。”
许荧妈妈满不在乎地看了许荧一眼:“晚了,张术约你明晚吃饭,我答应了。地址在玄关上挂着呢。小时候人家对你多好,吃个饭怎么了?你去不去自己看着办吧!”
……
许荧思考了许久,还是拿着那张纸条去赴约了。
张术提早半小时就到了,那是一个视野绝佳的天台餐厅,许荧一进来,他一眼就将许荧认了出来。
“许荧。”
许荧看着对自己挥着手的男人,明明眉眼是自己熟悉的,气质却早已陌生。
张术的自来卷被他理成一个很欧化的短发型,搭配浓密的眉毛和深邃的眼睛,有几分混血的感觉。
周围的女生都在偷看他。
张术为她点了一份蜂蜜松饼,一杯热巧克力。甜得发腻,却是许荧最喜欢的东西。
“刚上的,现在吃正好。”
许荧面对张术的体贴,实在有些尴尬,只能转移话题。
“怎么会回安城的?我还以为你们家生意都转移海外了。”
“喂,许荧,不要这么客套好吗?你就不关心我个人吗?是不是还是单身,这么帅有没有女朋友。”张术笑笑:“fi
e,知道你不关心。”
许荧尴尬地笑了笑:“这个我不好关心,不然显得我有企图。”
“你可以有企图。”
许荧端起热巧喝了一口,“别闹了,张术。”
张术盯着许荧,许久才说:“许荧啊,你看,你分手也四年了。”
他眼神诚恳,顿了顿声,说道:“要不要重新开始啊,许荧?”
许荧的眼神逃避地看向远方,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时,电话适时响了起来,真是救了老命了。
许荧举着手机对张术做了个抱歉的表情,随后接起。
“喂。哪位?”
听筒里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声音不大,但是存在感让人不能忽视。半晌,杜霄的声音传了过来,声线低沉,话语简洁。
“我愿意见你一面。”
许荧立刻欣喜若狂:“真的吗?什么时间。”
“半小时后。”
“啊?”许荧为难地看了眼前的张术一眼。
“不方便?那算了。”
“方便!”许荧立刻接下:“什么地方?”
“……”
挂断电话,还不等许荧开口,张术就体贴地说:“工作的事吧?要我送你吗?”
许荧摇头:“很近,好像走过去就可以。”
“有点不想让你去,但是工作好像也没办法。”
许荧抱歉地说:“今天我得先走了,算我欠你一顿,改天请你吃饭。”
许荧匆忙离开。
张术坐在原地,手撑着下巴,看着许荧的背影,表情失落。
而另一边,天台餐厅紧连的高档写字楼里,杜霄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许荧离开,面无表情收起了手机。
无秒针时钟挂在墙上,时间在若有似无中流逝。
更衣柜里的西装、领带都规整地摆放着,杜霄难得多看了一眼,修长的手指掠过丝滑冰凉的布料,最终做出了选择。他刚穿好衣服,秦助理就敲门进来。
“杜总,叶总的秘书致电,约您晚上吃饭,你看……”
杜霄头也没抬,“今晚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