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多时,能容纳两千多人的偌大空间,挤的满满当当。
而且,还不断有人涌入。
参与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免不了有些激进的言论冒头。但具象化和指向性的公平与不公平的指责刚发声,就被曲卓给压了下去。
当然,不是强行弹压。
而是强调今天的这场讨论,是站在宏观角度的实践性分析。
为了防止有人歪楼,曲卓在黑板上基于社会体系和经济结构定义了系统边界。
随后通过在场的历史、社科、经济和法学方面的教工,收集数据,建立起简易模型。
学生们是富有激情的,也是极有行动力的。
在曲卓跟几位教工完善模型时,有学生发现一块黑板不够用。
几十号男生呼呼啦啦的离开,不多时哼哧哼哧的搬来五块黑板……
六块黑板在打饭口前一字排开,曲卓喊了几个学生上前帮忙在黑板上进行数据罗列时,周校长和一众校领导来了。
起初不少学生和年轻教员还有些紧张,等看到校领导们和学究们坐到一起,饶有兴致的低声讨论黑板上的模型后,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
等模型搭建完成,曲卓悄没声的退出一线,将主持人的位置让给了经济学系的陈岱孙陈主任。
人群中一番搜寻,找到了乔小雨的位置。正准备凑过去,等新一轮讨论开始后带着媳妇撤退。
结果,不等挤进学生堆里,就被数学系段学复段主任叫过去,跟一帮老学究坐到一起。
喊他的原因,是段主任对黑板上的简易模型非常感兴趣。
好吧,虽然没跑成,好歹退出“一线”,混进了旁观者的队伍……
谁都没料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周六,北大校园里会忽然冒出这么一场紧跟时事,且秉承科学、严谨和客观的大热闹。
曲卓也没料到,这场热闹会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多。
不是辩论出了结果,而是随着讨论的深入,引入的条件越来越多,模型膨胀的越来越大。
缺少数据支撑,才暂时告一段落。周校长让大家用一周的时间收集数据,下周六继续。
下周六的事,跟曲卓就没什么关系了。学生们排起一条条的长龙开始打饭时,曲卓给媳妇打了个“燕南园汇合”的眼色,跟几位等学生帮忙打饭的老学究扯了两句,趁乱撤退……
快十点时,小破车驶出北大。这个时间点,新侨的烛光晚餐就别想啦。
吕红梅的单位已经过了熄灯时间,还空着肚子。在乔小雨的热情相邀下,跟着一起去了帽儿胡同。
小破车入库的声音,惊动了早早进了被窝,但没睡着的乔·哀怨·明明同学。
三人从小门进院时,小丫头裹着被子从屋里出来,哭唧唧的说冷。
确实冷,白天十八九度,晚上就零上几度,屋里也就十三四度的样子。
冷怎么办?
开空调呗,电又不花钱。
一大碗热乎乎的汤面下肚,吕红梅带着困到睁不开眼的小丫头回了东厢房,曲卓催促媳妇洗漱觉觉。
他说觉就觉了,这一夜太多人无心睡眠……
徐晓燕在办公室挑灯准备资料;
赵小军激动的辗转反侧;
沈绪榜在和手下几个硬件设计组的组长开阶段总结会;
软件设计组的阶段总结开完了,但黄玲义因为曲卓布置的硬性推进目标,焦虑到闭不上眼;
赵桂荣和陈嘉慧已经做好了赴港准备,因为马上就要与曲卓以外的内陆人士进行接触双双,一个偏紧张一个偏亢奋;
深水湾别墅内,已经掌握了足够“弹药”的李家诚,在做向靑洲英坭发起闪击前最后的准备;
m16港岛站新任负责人詹姆斯·琼斯,正在抓紧时间熟悉杰里米·曲的资料,并基于资料分析对方的一切。
利亚姆因为这个内陆人,不但升官还很可能发了财。珠玉在前,他自然不会平白错过;
安南海防港的码头上,陈成达和阮成山目送一艘破烂的小型货轮离港。两个人都有些忧心忡忡。
毛子的出尔反尔和贪婪成性,让后面的交易充满了不确定性。阮成山忧心,是怕赚不到佣金。
陈成达不知道自己在忧心什么,但就是有种忧心的感觉。他想通知上线事情出了变故,但不知道通知谁,更不知道该如何通知;
肋骨折了三根,全身多处软组织损伤的荣志坚白天睡多了。黑暗的病房里,瞪着一双青肿的眼睛心绪激荡。
回忆着那天被恶徒殴打场景,双拳紧握,胸中怒火升腾。可想到对方的威胁,心里又一阵阵的发虚。
他有点后悔了,如果听老掌柜的劝,别把事情做得太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