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楠问:“是个男人哭叫吧?很正常,应该是我们村的老马。”
我好奇的问:“老马?干什么的?你没听见怎么知道就是老马?”
张楠平淡的说:“除了他还能有谁?老马是我们村一个老光棍,很懒,还是个酒鬼,而且一喝醉就大哭大闹,连喊带骂的!特别是下雨天,他就爱喝酒,一喝就到半夜,就开始哭闹,也不用劝,骂完就好了。”
我听了,心里暗叹一声:唉,原来是个二混子。
因为昨晚没回家,所以今天就巴不得抓紧回去,一是怕回家晚了挨骂,再一个也确实是有点想家了,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孩子。
张楠送我们出村子,就在即将走出村子的时候,在一个柴禾堆前,我看到了有一个脏兮兮的老头,斜了吧唧的靠在柴草上,眯着眼晒太阳。张楠小声说:“这就是老马!”
只见老马穿着长裤和短衫。其实这么说我还是很心虚的,因为他的长裤裤腿已经卷边、开裂,膝盖上也有好几个口子,一个裤腿长一个裤腿短,我不知道这样的裤子还算不算长裤。短衫也脏的看不出颜色,沾满了草屑,我真的不确定他这短衫是不是长袖衫扯掉袖子改的,所以说着心虚。容貌根本看不清,花白的头发很长,满脸胡子拉碴,看样子得和洪奶奶年龄差不多了。
但精神面貌和洪奶奶不可同日而语,洪奶奶精神饱满,干净利落;这块货一看就是在混吃等死,形象还不如镇上的乞丐。
“我靠!”我心里骂了一句,大夏天也晒太阳,虽然早上的太阳不是很毒,但这也算人中极品了。老马懒洋洋的躺在柴草里,像死了一般,昨晚的叫声更好像与他无关。
其实,遇见老马倒是必然,因为村子不大,就一条主街道,老马又没事可干,天天在街上游荡,到处蹭饭吃。
回到自己村的时候,遇到富贵叔,他正和一群人拉着一些铁架子、管子往村外走。
“这是干嘛去啊,富贵叔?”我问道。
富贵叔回答:“打井去。村外菜地里那口井不是突然干了吗,没法浇水了。”
我这才想起上周菜地里井水突然干了的事,也没往心里去,就打个招呼回家了。
回家后向老妈汇报了昨天的行踪,老妈倒也没怎么责怪。然后就是在家里享受了一个美好的周末,吃好喝好拿好,等到张强来喊我时,我们就一起返校了。
打击小刀会的事,早已在同学中传开了。张强没有了心里的顾虑,自然又对我热情起来,上学放学都会跑来问我要不要一起走。虽然我知道我们无法像以前一样心无隔阂了,但总归是一个村的同学,这么多年都在一起,所以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我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还是会和他一起上学放学的,有事就没办法了,毕竟我也有了自己的圈子和自己的事。
到了学校以后,闲得无聊,就来到教室上那个可有可无的晚自习。
我、刘冰、赵能还有季晓娟、邢雯雯在一起扯着大天,主要是给刘冰讲在洪奶奶家的一些事情。我讲的洪奶奶家的民国建筑、艳丽旗袍,胖子讲的那醇香的好酒、亲手种植的蔬菜,都引起了猴子浓厚的兴趣。猴子表示,给洪奶奶家帮忙秋收时,一定要带着他去。我连忙答应,当然要带他去,不然岂不是少了一个劳动力?
这时张楠也走了过来,我又想起了昨天的经历,于是问她:“那个懒人老马,就是昨天在柴禾堆上躺着的那个,是不是有神经病啊?”
张楠叹了口气,说:“从我记事起,他就是那样,天天喝酒,什么活也不干。没有家人、没有朋友,自己的庄稼地也不耕种,村里没办法,就将他的土地租给别人耕种,每年给他一些粮食和钱。”
我问道:“那点东西够他这么个喝法?连酒钱也不够啊!”
“谁说不是呢?村里对他有照顾,虽然他不是五保户,但也享受的和五保户差不多。他比洪奶奶岁数小多了,洪奶奶都不去申请五保户,就是不想给村里添麻烦。再就是,老马总是去代销点赊酒,代销点是村里大队会计家开的,不赊给他,他就破口大骂,骂大队书记、骂党员干部,逮谁骂谁,好像全村都欠他一样。”张楠稍微有些愤懑不平。
我感觉很奇怪,问:“还有这么好脾气的大队党支部?保姆式全方位服务,要钱给钱,要酒给酒,为人民服务做得还真是到位啊。而且还可以张嘴就骂,呵呵!”
张楠说:“具体的情况我以前也不是很了解。还是你昨天早上说起这件事,我回家问了问才知道的,怕是以前村里确实有些对不住老马的地方。唉,那还是前任老支书欠下的债啊,老支书就是现任支书李广益的父亲,叫李万全。”
“而且,老马以前也不是现在这样懒惰,他据说曾经是村里为数不多的上过联中的人,并且做过老师。而村子里现在的老人,大部分连完小都没有读完。噢,完小就是小学。”张楠补充道:“还有,老马其实并不老,今年好像不过才五十多岁,不到六十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