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假的最后几天,农活已经基本干完,该播种的也已经播种完毕,大人们也都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工作就是坐在自家院子里剥玉米了。
我们的任务是突击作业,留作业的习惯一直是中国学生的悲哀。放不几天假,作业一大堆,开学一检查,大家都不会。没写完的紧张,写完了的怕老师不检查,白写了吃亏,也紧张,更怕老师不检查,看不上没完成作业的同学出洋相,更是紧张。唉,这是什么心态啊!
胖子和猴子不怕遥远,赶到我家来写作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猴子对于作业这玩意是一窍不通的,胖子虽然能鼓捣一阵,但也是半瓶醋的状态,不如来找我抄一抄省事,大家还可以在一起玩耍。至于张强,是不会和我一起写作业的,因为任课老师不同,所以作业是不一样的。
写作业的过程中,我们嘴上也在闲扯着。我给他们介绍着村里的各种风光和奇闻异事,说到了前段时间菜地里有一口井,突然之间干涸的事。胖子他们对这件事有明显的兴趣,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到底为什么井水会干枯呢?
井里会不会有什么宝藏呢?这是猴子的想法,他一向对财宝比较感兴趣。胖子觉得,井里说不定会有什么怪兽,极有可能是上古时期的!胖子总喜欢神秘的幻想。而我觉得,极有可能是地质改变引起的,因为这是科学。
讨论来讨论去,胖子说:“干脆下去看一看不就得了,抓出那只怪兽,可爱的话就饲养起来,长的丑陋就杀掉吃肉!”
猴子说:“还是拿到市场上卖掉比较合算。”
我则觉得送动物园比较好,还可以出出风头。我们这样一讨论,倒好像那井底真的有一只怪兽似的,又似乎那怪兽已经被我们捉住,十拿九稳了。
当天是来不及了,我们决定抓紧写作业,然后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再来集合,去探一探井里的秘密。于是,作业写得飞快,潦潦草草的自己也不认得了,胖子更是因为用力过猛,连作业纸都划破了。
第二天下午,大约四五点钟,我们开始行动。选择这个时间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现在农活已经不多了,只有种菜的人有时喷喷农药、浇浇水什么的,我们这里不以蔬菜种植为主,所以蔬菜产量不大,农活也少,一般就是上午甚或下午一段时间就干完了,五点钟以后大概没多少人在干活了,行动比较方便,而且这时候天还黑不了。
井口上被我们横上了一根粗粗的木头,上面盘满了一圈一圈的绳子,下端系了一个大大的竹筐。我们已经商量好,由我和猴子下去,胖子留在上面看着,免得木杠和绳索被人拿走。胖子的体重比较沉,他如果下去,我和猴子未必能拉得动他,再说竹筐能不能承受他的重量都不一定。胖子对于不能亲自下去抓捕他心爱的怪兽,感觉十分不满,但本着个人服从组织的原则,最终只能无奈的留下来。
我先下,由胖子和猴子两人按住木杠,一圈一圈的转动木杠放松绳子。等我下去后,猴子再下,到时候只能由胖子一人放绳子了,因为三人中猴子最轻,胖子一个人也足以把他放下去。
随着绳子一寸一寸的往下放,井里的光线越来越暗了,猴子不停地在井口上问:“老范,没问题吧?发现什么了没有?”
“没有,就是越来越黑了,下面凉飕飕的!”我回答,因为在井里,声音显得瓮声瓮气的。我拿出手电筒,打开往下照了照,隐约能看见底,但不清楚。
过了一会,“噗”的一声,竹筐到了底,我从筐里爬出来,拿手电筒往四周照。这口井从上面看,井口大约只有一米左右,但下面却非常开阔。在这漆黑的井底,手电筒的光根本照不了多远,就被黑暗吞噬了。底下到底有多大,竟然一下看不出来。
竹筐很快被收上去了,我抬起手电筒朝上晃了晃,让他们看见亮光好心安。在这不明情况的黑暗里,我觉得还是不要大喊大叫比较好,免得这里真的有什么猛兽,我的呼喊要是惊醒了它们,可不是玩的。
不一会儿,听着“咯吱咯吱”的声音,是猴子坐着竹筐下来了。
我们每人拿着一支手电筒,另一只手拿着一把砍刀。上次县城战役结束后,我们临走顺便打扫了战场,几根橡胶棒和一把砍刀都拿走了。我们背靠着背,沿着井壁慢慢巡视,井水干了很长时间了,此刻下面的泥土早就干了多时,非常的平整、光滑,偶尔在一处发现了几块掉下来的砖头。井壁是那种很多年以前特有的蓝砖砌成的,砖缝之间布满苔藓。
现在虽为深秋,但正是收获的季节,平时白天气温并不低,大约在二十七八度的样子,但此刻井底却是寒气逼人,渗透骨髓。我们绕着井壁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倒是大体弄清楚了井底的面积,大约有农村两个猪圈的大小吧。
什么也没有发现,我们感到很郁闷。没有财宝,也没有上古的怪兽,白忙活一场!
胖子在上面焦急的大喊:“怎么样?什么情况?”我们懒得回复他,白费力气,只是拿起手电筒往上晃了晃,表示平安。
既然什么也没有,在失望的同时,我们的神经也就放松了,胆子也变得大起来。我们随意的在井底走动着,手电筒四下乱照。井底确实什么也没有,我们又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依然没有在井底有所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