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外的众人被源大小姐这变脸技术震住,懵逼了半晌。
老实说,如果不是他们亲眼看到源辉月走进去的,几乎要以为里头换了个人。刚刚进门时的源氏大小姐有多谦逊礼貌,这会儿坐在审讯席上的人就有多嚣张傲慢。
比起原田佑介那种让人生厌的张狂,源大小姐傲慢得十分有历史沉淀感,那种公卿贵族从不正眼看人的轻蔑,凡人在她面前都不配坐下来的冷漠,没有连续好几代都处于权利中心的家族底蕴都养不出来这种神一般的逼王气场。
回过神来之后,几位审讯官隔着玻璃观察里面的嫌犯的表情,下意识开始讨论,“我怎么感觉他好像有点怕源小姐?”
“可能因为是源小姐带人把他抓回去的?”
“不,因为在他眼里辉月跟你们不一样。”
众人一愣,回头看去,这才发现说话的是三系的目暮警官带进来的那位金发青年。
“安室老弟,”目暮警部闻言也疑惑地问,“哪里不一样?因为源小姐是女性吗?可是之前审讯他的真壁警官也是女性啊。”
“跟性别没有关系,”安室透望着玻璃另一侧的画面缓缓道,“因为辉月姓源,原田佑介自己心里非常清楚,她的社会地位比他高。在他的世界的规则里,地位低的人理所当然能够被高位者欺压,所以他不把普通的博多市民当人看,诸位警官也不被他放在眼里。”
说到这里他简单客气了一句,“诸位的能力都十分优秀,之所以审讯没有成效,并不是你们的原因,而是原田佑介从内心里就没将诸位放在和他一条水平线上。”
人类会关心锅里的鱼在说什么吗?当然不会,所以原田佑介也不会关心审讯他的警官们怎么说,因为他压根没把他们当人看。
“但辉月不一样,按照原田佑介的认知,他以前是怎么对待那些地位比他低的人,辉月就可以怎么对待他,他刻意提醒这里有监控就是潜意识里在害怕这一点。”
其他几位警官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激动地说,“所以说由源小姐来审讯的话,原田佑介应该很快就能招供了?”
凝望着审讯室内的画面,安室透轻声喃喃,“不一定,原田佑介也不是傻子……”
审讯室里,源辉月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漫不经心开口,语气中有种若有似无的轻慢,“简单提示一下吧,你已经在这里待了二十四个小时了,警方的审讯室好玩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可能还要继续在这里多玩一会儿了。”
“你以前没来过这地方吧。为什么呢?你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为什么这次就进来了?”
原田佑介的眼神骤然阴郁了一下,表面上却依然挂着吊儿郎当的表情不耐烦地说,“说话要讲证据啊,我可没杀人哦。我现在坐在这里难道不是因为警视厅的警官们格外烦人,多管闲事,胡乱栽赃,像疯狗一样喜欢乱咬人?”
“你还会用‘栽赃’这个词?”纤长的眼睫微垂,源辉月像是拾起张废纸一样从桌上拿起一张资料,“我倒是忘了,这上面写着你在博多国立大学念的法学系。”
她慢条斯理地说,“人类对一种东西的敬畏,大多数时候都来自于无知。被法学课程熏陶了这么久,你应该也已经发现了,法律这东西,你把它当回事的时候,它才是金规铁律,但如果存心要找漏洞,里面能够钻的空子多得是。只要是‘聪明人’,总能发现可操作的余地。你以前就是这样做的吧,为什么这一次没人给你操作了?”
原田佑介满不在乎地说,“我怎么知道,可能我爹养的那些狗还没上班?”
“哦?所以你就是这样自我欺骗的?”
对面人抖着的腿忽的一顿。
源辉月轻飘飘笑了,“不敢往这方面想吗?那我告诉你好了,因为这一次的事情你那个在福冈当市长的爹兜不住了。所以,你被放弃了。”
她的手指敲在桌面上,像是蓦地在原田佑介的心口狠狠戳了一下。
褐发青年猛地抬头,“哈?”
他好像呆了呆,然后扯开一个夸张的笑,像是听到了个极其有趣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啊,以为这样说就能吓到我吗?我可是他儿子诶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响彻整个审讯室,空气里好像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息,将审讯室外的人笑得莫名其妙,只觉得这好像是个听不懂人话的极品智障。
源辉月的视线终于从资料上离开,淡淡地看向他,像是在礼貌等着他笑完。在她意味不明的注视下,青年终于慢慢停了下来,笔直地回视过去,唇线缓缓扯平。
“我倒是不知道,”她这才饶有兴致地开口,“你还有装成傻子的爱好。”
“好玩吗?别装了,你智商不低吧?虽然其他人好像都以为你是个没长脑子的智障,但是我没猜错的话,原田君,你的智商其实是高于正常水平的吧?”
“你是真的听不懂人话吗?还是说你不敢懂?”
审讯室外下意识开始翻原田佑介的资料。
“他的智商只有75?”一个审讯官疑惑地望着那个让人费解的数字。
安室透:“正常人的智商范围是90到110左右,70到80已经是临界点了,但是那位原田君的言行举止看不出有智力缺陷的样子,他当时测试智商的时候是胡乱填的。”
“嚣张、傲慢、一个没长脑子的富二代,市长先生当初是不是将亲儿子扔了把胎盘养大了……”说着说着源辉月像是被逗笑了,“你是在玩角色扮演吗?有意思吗?只有借着这个外壳,你才能够躲在这个智障富二代的角色后面活下去?”
审讯室外的人下意识拉进镜头,只见到桌对面的青年眼瞳猛地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