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平次跟着大泷警官到了平野位于福冈乡下的老家。乡村的生活比起城市要慢很多,也更讲人情。城市的高楼大厦里住了十年,可能隔壁的邻居的姓氏你都不知道,但是在乡下,从村头到村尾,所有的人家几乎全都互相认识。
大泷警官带着手下警察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很快寻到了还记得平野一家的老人,然后顺利找到了平野宅。
那座屋子很久没人住了,老一辈人离开之后,平野一家就没有回来过。但他们倒是也没有任由房屋荒废,特意拜托了以前的邻居隔段时间就帮忙收拾一下,所以到了位置之后囫囵一看,仿佛也勉强还能住。
带路的村民将他们领到了屋子门口,他就是那个被拜托帮忙照顾房子的邻居,连大门的钥匙都有。
乡下地方不像寸土寸金的东京,地皮不值钱,房子面积都大,老式的旧屋前面还用篱笆围了个院子,原样搬到东京去都可以算是豪宅的规模了。
服部平次在院门口停下,低下头看去。福冈前段时间也下了场大雨,几乎把路上的痕迹都冲刷没了,但是这座房子因为少有人来,院前面的荒草生得茂盛,他蹲下来在草丛中找了找,总算扒拉出一点痕迹。
“这座房子前段时间有人回来过吗?”他抬头望向带路的村民。
大阪,酒店里。
脇坂似乎没听明白源辉月的话,愣了愣,略微张开嘴发出一声迷茫的“啊?”
然而他对面的人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了,她的视线转向电视机底下的电视柜,上面放着一张照片。
“那是在片桐桑的遗物中找到的那张合照吗?”
“对,因为上面有爷爷,所以我找办案的警官要过来的。”脇坂回过神解释。
源辉月彬彬有礼地问,“我能看看吗?”
脇坂:“请。”
她于是站起身来走到电视柜前,拿起了那张轻飘飘的纸。死者的遗物都是需要归档的证据,警方当然不会把原本给他,这是一张彩印的复制件。
源辉月的视线落在照片中唯一的女性身上,若有所思地说,“最开始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我其实感觉有点奇怪。”
脇坂重彦有点局促地站在她身后,源大小姐不请自来且气场强大,像他以往工作中遇到过的那些格外难搞的客户,他不由自主地拿出了对待甲方爸爸的态度,迷茫又卑微地说,“啊?”
“因为你看,十三年前的片桐桑看起来多鲜活?”源辉月转过身,素白的指尖按在片桐的影像上,将照片举起来。
脇坂下意识看了过去。
难为她找到了个温和的词,照片上二十六岁的片桐真帆应该说可以用美艳性感来形容。她一头棕色的波浪卷发,唇色艳红,妆容光彩夺目,细长的银链挂在胸前将锁骨衬托得格外优美,突兀有致的身材的身材包裹在一袭暗红色长裙里。她适合出现在酒吧、舞会,被男人们追捧着献殷勤,一双漂亮的眼瞳中满是朝气和野心。
“但是你再看看现在的片桐桑,古板、守旧、传统,带着灰扑扑的黑框眼镜,把自己装在刻板的西装里,循规蹈矩地干着一份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活成了曾经最看不起的人。”
源辉月慢条斯理地说,“十三年,就算时光从来都是刮骨刀,也不应该能够无缘无故就将一个人改造得这样面目全非。”
“所以十三年前肯定发生过什么事吧,发生了什么让她的人生发生了重大转折,从此以后只敢用这种方式将自己隐藏在人群里,越来越怕事且不敢再有半点出格的事情——比如说,她和她的同伴一起合谋害死了一位对他们非常好的老人,也就是脇坂君你的爷爷,没错吧?”
她纤长的眼睫微微一抬,笔直注视向神色怔然的脇坂重彦。他们刚刚一进门,源辉月自觉找了张椅子坐下,柯南则是径直跑到了客房唯一的那扇窗子旁边,姐弟俩谁都没把自己当外人。
此时小侦探似乎也已经检查完了自己要找的东西,在青年怔愣的目光中,他回过头来接过话头道,“羽野姐姐说,你们在四天王寺区遇上,在车站躲雨的时候,你说过这样的话——‘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也说不定,毕竟这些年她也活得太累了’。这个‘她’指的是片桐桑,她是旅行团中唯一有稳定工作的人,还有个正在交往的男朋友,按照正常的眼光看来,她应该是你们中间过得最好的了,脇坂桑你为什么会认为她活得累呢,甚至死亡对她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除非你早就知道是她和其他同伴一起杀死了你的爷爷,其实你就是回来复仇的,对吧,脇坂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