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都回来之后好一段时间,源辉月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没再出门。
她去了一趟大阪和京都,总共也就待了一周不到的时间,接连撞上三宗命案还有一个犯案未遂,密集到她已经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抽个时间去宇佐神宫拜一拜,祈求一下祖宗保佑。
在此之前,她还是少出点门,不要去祸害东京人民了。当然,如果最后祖宗也不管用,那就再说。
她在家里闲了两天,总算想起自己还有个家的正职,把之前拟了一半的大纲翻出来看了看,莫名其妙还真有了点灵感。这个时候景凡社的上理编辑给她打来了电话,告诉她那位翻译已经到岗了,对方是个外国人,问她要不要见一见。
秉持着闲着也是闲着的无聊精神,源辉月同意了。
见面的地点选在了距离她家不远的咖啡厅,也就是安室透开的那一家。虽然该店的老板十分可疑,然而咖啡和蛋糕实在符合她口味,源辉月决定做个公正的人,可疑是老板的问题,但好吃的东西有什么错呢?
而且安室透其实并不太常出现在店里,大部分时候替他打理咖啡厅的都是位面相和善的咖啡师。忽略这一点,咖啡厅的位置距离她家很近,五分钟就能走到;环境优雅,闲人少,大部分时候都很安静;再加上好喝的咖啡,她有时候不想待在家里,带上笔记本出了门,经常无意识就溜达到了这里来,居然还混成了个熟客。
只不过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某位安室姓老板手头的案子忙完了,她在咖啡厅里遇到他的次数又多了起来。
这天咖啡厅的客人依旧很少,源辉月照例带着笔记本电脑在往常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杯咖啡和一份三明治当早餐。等着上餐的工夫,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吧台后正在忙碌的人。
老实说,如果安室透真的是哪个势力派来接近她的人,那对方肯定是脑子有坑,因为他实在是太显眼了一些。
或者不止“一些”。
吧台后的青年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衣,淡金色的碎发松散垂在耳侧,被阳光照得透亮。他明明比她还要大两岁,却莫名其妙地透着一点青春的少年感,勾兑在他本身成熟稳重的气质中,前调中调尾调起承转合又清晰分明,像一瓶历久弥香的名贵香水。只不过再如何优秀的调香师,也没办法调出一种能够真正诠释“安室透”的香味来。
如此引人注目的一个人,从哪方面看好像都不符合“暗中接近”着要求——除非对方是派他来用美人计的。
源辉月一手支着下巴,想着这些七七八八的时候,被怀疑在用“美人计”的帅哥店长已经把她点的单端了过来,大概是见她正在发呆,疑惑地问了一句,“在想什么?”
源辉月:“在想香水。”
“?”安室透迟疑了一下,“所以辉月桑你生日礼物想要香水吗?”
源辉月终于回过神,略带迷茫地抬起头,“生日?”
“你的生日啊,不是快到了?”
金发青年笑着把托盘放下来,源辉月的视线跟着他的动作,刚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立刻就意识到这问题是句废话。她好歹也算个人气家,生日网上就能查到。
她默默把摆在面前的笔记本推开腾出位置,等安室透把她的早餐摆过去,她又怔了怔。
“……我记得我好像只点了三明治?”
“是啊,”金发青年笑眯眯地说,“其他都是新品,帮我尝尝?”
源辉月:“……”
她的视线默默扫过面前一字排开的的白粥、味增汤和煎鱼,刚出锅的食物还冒着腾腾的热气,旁边还摆了一小碟漬物,看起来十分精致。
“你开的咖啡厅,新品是日式早餐?”
“唔,考虑到客户的喜好,也要灵活做出调整?”
“……安室君,你现在编借口越来越敷衍了。”
“谢谢夸奖。”
青年笑着把最后一个盘子摆在她对面,“三明治在这里,如果还是想吃这个的话其他的尝一下就可以了。”
“……算了,你还是把它端回去吧。”
源辉月拿起筷子,默默掰开。相比起来她早餐的确比较喜欢吃点热气腾腾的东西,对西式餐点的确十分不感冒。只不过她懒得自己动手,帮忙做饭的最上不住她家,一般中午才会过来,所以只能让柯南也跟着她一起天天早上啃三明治。
她端起味增汤喝了一口,又戳了一筷子鱼,然后动作顿住,陷入沉思。如果咖啡厅提供的餐点都是这个水平的话,她每天早上过来吃早餐好像也不错?
“怎么样?”安室透问。
源辉月:“……你们餐厅的厨师介意换一份工作吗?或者多打一份工?”
金发青年煞有介事地思考了片刻,“前者有点介意,后面那个提议可以考虑。”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声音里带着暖和的笑意,“听辉月桑的话是很好吃的意思?那我就放心了,这个是我做的。”
源辉月下意识抬头看他。
晨间的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金发青年正好站在明亮的光线里,说话的声线和笑容一样清澈,干净得过分。
的确是干净得过分,他这会儿站得近,源辉月这才发现他一点味道也没有。不是指周身的气味,食物的香味、咖啡的焦香,这些当然也有,是个人去咖啡厅后厨走一遭都会沾上这些味道,一会儿就散了,并不能代表什么。
排除这些杂音,一个人总能有某些够代表那个人本身的气息,比如松田阵平身上总是有淡淡的烟草味,河野悦子周身会有香水的甜香,三澄美琴因为工作偶尔会沾上消毒水的味道。气味是比画面更加让人印象深刻的标签,每当这些气味出现的时候,总会让人下意识想起对应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