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一处石堆背后,某个正好可以观察到平台上情况的缝隙后头。一个黑影原本看着风户京介已经要举枪自杀了,正要松一口气,就被那颗飞来的子弹击碎了侥幸。
他看着那个被挟持的小孩已经反应快速地起身跑了,在场的警察们也迅速上前即将将在地上打滚哀嚎的风户京介控制起来。
时机刻不容缓,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在手里握了半晌的手/枪,缓缓地对准了地上那个狼狈的身影。
他的手指刚搭上扳机,“咔哒”一声手/枪上膛的动静忽然从背后传来。
黑影一个激灵,还没来得及有其他动作,脑后忽然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那是一个对准他的枪口。
“相马课长,”有人在他背后说,“跟我们走一趟吧。”
“……”
相马一成脸色难看地回头,看到了站在他背后的人影,那是跟着源辉月的几个公安警察之一,对方冲他扬了扬证件。
“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一副要杀死嫌犯风户京介灭口的样子?”
夏日的黄昏格外短暂,从山道上走下去的一段路,夜幕已经渐渐覆盖了整片天空。
太古之岛上刚刚上演了一出警匪大片,入口被强制关闭,游客也被请了出去,不过有来来往往的警察和工作人员在,倒也并不冷清,连救护车都开来了两辆。
松田阵平拎着一罐青提汁从狙击点走下来的时候就看到搜查一科的那位相马课长骂骂咧咧地被人押着往押送车上走,押送他的青年隶属于被源辉月叫过来的那个公安特搜班,如果灰原哀在这里就会一眼认出来,他就是之前幽灵船上那个话很少的“百目鬼”。
松田和青年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问溜达过来的稻见,“什么情况?”
稻见耸了耸肩,“源小姐说藏在背后那些人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风户京介,四系的人被她扣了,有人可能会迫不得已亲自动手,所以刚才在山道上的时候她就让田丸在附近转了一圈,然后就逮到了他。”
田丸就是“百目鬼”的名字。
用看似合理的行动将对手逼迫到唯一那条路上,然后在路的尽头撒网,等着还以为是自己选择了这条道路的敌人一头撞进去,类似的计谋源大小姐已经玩出了花,松田阵平听完居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她人呢?”
稻见往上风的位置指了指,“说汽车里太闷了,在那边的观光车上休息。”
风户京介被抓之后其实已经没源辉月什么事了,但是现场还有一些后续事情要处理。她今天直接从警视总监那里要走了指挥权,也就意思意思留了留。
的确只是意思一下,毕竟大家都不太敢来打扰她,旅游车前人来人往,也不知道是不是约好的,无论是警察还是园区的工作人员每一个人在她面前路过时都不约而同地放轻了声音。
松田阵平找过去的时候就发现她周围格外安静,观光车停在山脚下的花墙旁,旁边立着一盏路灯,灯光像清冷的月辉,特搜班唯一的那个女孩子正抱着台笔记本坐在观光车几步之外,一边处理工作一边警戒着周围的情况,注意他走过来后将视线从屏幕上抽出来朝他微微颔首。
松田朝她点了下头,拎着果汁走到观光车前,低头一看发现这位大小姐居然带着耳机猫在这儿打游戏。
她旁边伸出一个小脑袋,是柯南,抬头跟他打了声招呼,“松田哥哥。”
小孩似乎是很乖地一直在这儿陪他姐,见到他来了才提出换班申请,“我去一趟洗手间,松田哥哥你陪着姐姐坐一会儿?”
松田阵平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自便,目送着小孩从车上跳下去跑远了,这才懒洋洋往车上一靠。
“你一开始问真壁匡和风户京介的关系,激起了他的愧疚之心,然后用仁野保进一步刺激他的神经。在之后的对话中对他进行了三次死亡暗示,最后一次彻底击溃了他的精神,让他举枪自杀。”
源辉月脸色还有点白,大概是晕血的后遗症。她盯着游戏机的屏幕,听完他的话头都没抬,“所以呢?”
“……不是让你悠着点的吗?”
“我没有悠着点吗?如果我真想杀他,就不会暗示他用枪自杀了,直接让他从平台上跳下去,想救都救不了。”
“……”
所以还要感谢大小姐手下留情?
松田阵平摘下墨镜,在她面前蹲下,抬眸看向她,墨色眼睫下的眼神有点无奈,“今天谁又惹你了,心情这么差?”
源辉月垂着眼继续打游戏,一副懒得开口的样子。松田阵平耐心地在她面前等着,好一会儿,游戏中的boss被她控制的角色最后一击清空了血条,哀嚎着倒地,他这才听到源辉月开口,音色依旧是淡淡的,“风户京介说得大义凛然,实际上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刚才是被我诱导了,等清醒过来之后他不敢再自杀的。”
“我知道。”
老实说松田阵平还真不太关心一个连杀了四个人的家伙死不死,只要人不是源辉月动手杀的,反正那家伙距离死刑也不远了。
他把手里的果汁打开,递给她,“我只是有点意外,他哪句话惹到你了?”
坐在车上的人伸手把耳机摘下来,接过果汁喝了一口。她的视线落在观光车不远处的花坛里,那儿错落生长着一片蓝紫色的非洲菊,有只蝴蝶被吸引了过来,翩跹地穿过路灯光像一片雪花轻飘飘降落在花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