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辉月曾经跟柯南说过,她不擅长帮一个人重新树立活下去的信心,但是反过来要摧毁一个人的精神,她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五六种办法。
她似乎天生就知道怎么一刀捅进人心最脆弱的地方,然后将那些血肉拉出来铸成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毫不留情地将那个人的精神世界砍得支离破碎。
服部平次看着呆坐在地上还没回过神的鸟光行雄,“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悄悄挪到柯南身边,“源姐姐是不是有点苦夏啊?”
“啊?”
“这么热的天我们拉她出来看球赛她不高兴了?我怎么感觉她今天下手尤其狠?”
瞥了一眼地上的人,柯南无言两秒,提示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场馆内这么多人呢,那个鸟光桑为什么偏偏找上了我们来跟他玩这个‘游戏’,而且最后选择的爆炸地点也在我们最开始的位置附近?”
服部一愣,大脑飞速转动,“我一开始觉得他选定的最后自杀和爆炸的地点应该具有一定的纪念意义,但现在已经知道他行动的目的是为儿子鸟光裕报仇,对那位裕君来说最有纪念意义的地点在场内而不是看台上,所以这一条排除。那就是另外一个原因,他纯粹为了报复……”
他猛地反应过来。
柯南:“想起来了?他最开始打电话过来时说过这样一句话‘转告你们身边那个条子’,所以他一开始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大泷警官,他最后选择的爆炸地点在我们的座位附近应该也是以为辉月姐他们是大泷警官的亲友所以故意报复他——因为亲友的死亡而报复社/会,针对警察,还有预告和游戏环节,用的还是同一个人的炸/弹……熟悉吗?”
“太熟悉了,”服部平次嘴角一抽,“这不是跟七年前那位炸/弹犯一模一样吗?”
难怪大小姐下手这么狠,这位倒霉的嫌犯先生简直是在她的雷区蹦迪吧?
两人蹲在一起碎碎念的功夫,大泷警官已经成功将鸟光行雄制服了。这并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这位几分钟前还自称甲子园恶魔的犯人像个被击穿了中控面板的机器人,恍恍惚惚地根本没反抗。
他将嫌犯的手别到背后拿出手铐往他身上铐,一边正要提醒平次呼叫爆裂物处理班,一串手机铃声忽然出人意料地在鸟光行雄身上响了起来。
男人好像终于被唤回了神,迷茫地低头看了看。
柯南和服部今天下午追着这串铃声环绕着整个场馆跑了至少三圈,ptsd还没褪,听到声音条件反射地齐齐抬起头,看着大泷警官疑惑地在鸟光行雄身上找出了手机。
那是一串没有标记名字的陌生号码,有可能是广告或者推销之类的电信特产垃圾,按理说并不稀奇,但在这个事情即将尘埃落定的时候忽然横杀出来,不知为何让人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泷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地上那个安安静静的炸弹,一边接通了电话。
“莫西莫西……”
“太令我失望了,”那头蹦出来一个的嘶哑的嗓音,像毒蛇的吐息,明显带了变声器,“说什么不怕死果然是假的,到最后一刻还是犹豫了。”
大泷心中猛地一紧,“你是谁?”
“呵呵……甲子园的恶魔吗?原本给自己起这个代号的时候我还很看好他,结果最后还是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对方压根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自顾自地说,“没关系,只能我最后再帮他一把了。”
电话断了。
大泷握着手机怔在原地——“只能最后再帮他一把”是什么意思?
他脑海中不祥的预感连成了引线,就在这个时候,满场嘈杂的人声中,一声“滴”的什么东西被启动的提示音格外清晰地跳了出来像一颗火星溅在了引线上。
大泷眼瞳猛地一缩,几乎是踉跄地把手里的人一推,扑到了地上那个炸弹面前,在两位名侦探疑惑的眼神中,顾不上按部就班地直接扯开了纸袋的包装。
刺眼的阳光笼罩在看台上,也照亮了被扯烂的包装下暴露出来的炸/弹倒计时,那个本应处于沉睡状态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启动了,显示的时间只剩下二十秒。
柯南和服部同时一怔,大泷飞快扔下了炸弹又把呆住的鸟光行雄拽到面前,拎着他的衣领大声问,“怎么让炸/弹停下来?!”
“我,我不知道……”鸟光面色惨白,唯唯诺诺也明显失了方寸,“这个炸/弹不是我做的,我,我只有□□……等等,是那个人,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废物显然派不上任何用场,大泷把他往旁边一扔,抬头看到炸弹屏幕上的时间还剩十秒。
十秒的时间,别说拆弹了,连让他抱着炸弹跑出场馆都不够。
大泷警官抹了一把脸,回头,甲子园内的球员和观众们依旧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解说在广播中高喊,“第十一局上半,轮到大金高中打击……”
穿着黑色竖条纹的少年压了压帽檐走上球场,看台上随着他的上场一阵沸腾。
来不及了。
大泷转身正要冲着附近的观众大喊提醒他们赶紧逃走,一只手忽然从背后伸了出来,捂住他的嘴对他物理禁言的同时把他拖了下去,大泷的眼瞳猛地睁大。
六秒。
球场上的少年高高举起了球棒,一声脆响,棒球被准确击飞朝着界外飞去。
“这个球似乎太高了,港南高中的捕手开始后退准备接球。”
三秒。
身后的人似乎是专业人员,擒拿动作到位到让人绝望,大泷拼命挣扎都无法摆脱桎梏发出一点声音,而周围在爆炸威胁下的观众们丝毫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还在仰头盯着天空上飞旋的棒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