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归来的幽灵(十四)(2 / 2)

旁边送他出来的警察叹气,“有啊,怎么没有,但是全都被他赶回来了。坂东警部的脾气你也知道,说是这是他的案子,不让其他人插手。”

两个背影一前一后,很快消失在了大厅的玻璃门后。鸣瓢这才收回视线,然后他扫了一眼似乎比平日里人丁稀少许多的警视厅大楼。

“搜查一课的其他人呢?”

“在开会呢,松本管理官亲自主持。”

见他回头看来,似乎有点诧异警视厅对这个案件的重视,警察叹了口气,表情复杂,“鸣瓢桑,你的不在场证明是那位源小姐亲自做的。”

“所以?”

“所以她肯定已经知道这个案子了,说不定还在关注。”

短短一句话被他说出了好像正在被古神凝视的大恐怖,警察一脸沉痛,“昨天晚上她才提醒了让保护好小野寺警视正,结果还是让人出事了,现在那几个失职的同僚听说已经开始思考被警视厅扫地出门之后该干什么了。”

鸣瓢秋人:“……”

这么夸张?

把人吓得以为自己要失业的大魔王本人彼时在书房百无聊赖地翻着手里的资料,“做个假设,如果你们是那位室田巡查,什么都没做却要被迫承担下同僚的罪责,被赶到荒村,梦想破碎前途尽毁,你们会怎么想?”

书房中的其他人陷入思考。

源辉月抬眸扫过去,忽然发现问题,“哦,不对,你们可能根本遇不到这种情况。”

其他人:“……”

室田巡查被放弃的真正原因,是源自他的普通。除了普通,他没犯任何错,但有时候,普通就是最大的错。

只不过现在这间书房里的人,无论哪一个都距离“普通”二字十万八千里,被人视为草芥的经历他们全都没体验过。

燕雀不知道鸿鹄的志向,天才同样无法理解凡人的困顿。

柯南默默地试图揣测了一下,“按照正常人的想法,要么备受打击一蹶不振,要么努力立功,计划重新想办法调回去复仇?”

源辉月懒洋洋地说,“但就现实而言,正常人的话,后面那种基本是妄想。”

安室透:“但是如果是按照正常发展也没有讨论的必要了,所以需要考虑的是不正常的状态吧?比如说,如果这起案件真的跟那位室田巡查有关,那么他在遭到无辜贬黜之后,精神在朝着病态发展的情况下,会产生什么样的想法?”

微微一顿,源辉月想起了什么,拿起室田健太郎的资料翻到了警校评价的那一页。学校的老师对这个人的印象基本大同小异,无非都是些“踏实刻苦”,“老实憨厚”之类的评语。

老实说不像在表扬哪个人,像在形容一条脾气好的狗。

她的指尖轻轻在这些敷衍的词句上一一划过,若有所思,“大部分情况下评价一个人老实憨厚,实际上是在说他面对外界的攻击时不会反抗。室田健太郎在上学时可能也受到过欺负,但是从来没有抗议过。”

安室透垂笑了一下,低低接了一句老话,“所谓的‘吃亏是一种福气’吗?”

源辉月:“如果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想法,那么将它往上延伸,他被迫背上了同僚的责任被贬职到一个偏僻的荒村,实际上也是受到了警察系统的欺负。如果在他眼里这依旧是一种‘福气’呢?”

灰原哀下意识道,“怎么可能。”

“不,有可能。”柯南灵光一闪,飞快地跟上了他姐的思路,“因为他的贬黜保住了坂东警部还有小野寺警视正几人的前途,而他们几人都是警视厅的精英,之后也一如其他人所料继续立功,升上了管理层。所以对他而言,他的贬职不是被放弃,而是一种牺牲。他会认为自己做了一件非常伟大的事,因为牺牲了他,保住了其他警界精英的未来,守护了国家和社会的治安。”

源辉月:“没人希望自己是草芥,比起被放弃的废物,为了守护了警界的精英的未来而牺牲了前途的无名英雄才是一个精神濒临崩溃的人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柯南恍然,“所以正因为这样,他绝对不允许小野寺警视正他们的职业生涯里出现错误,因为这是用他的前途和人生换来的——若岛津警视遇害就是平正辉被抓之后,他当年亲自办理的案件被证实有错漏弄错了凶手。如果这个猜测是对的,大泽光生警视和小野寺警视正最近是不是也发生了类似的事?”

“昨天下午的新闻里,的确有一条和武藏野警署有关。”被他提醒,灰原忽地想到了什么,“是武藏野警署办理的刑事案件,昨天上午开庭,但是控方败诉了。因为证据不足,之前被警方抓捕的嫌犯被判无罪,当庭释放。”

听着她的话,源辉月转身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新闻。

灰原哀:“只不过,这是不是太牵强了,这个案子只是发生在武藏野警署,并不是那位警视正亲自办理。”

“不,对于凶手来说,这依旧是小野寺警视正的错误。”

这起案件在社会上的争议也不小,源辉月很快就找到了相关新闻,页面一弹出来,柯南就扑到了电脑前。

往后退了退将视野让给弟弟,她回头看到茶发小女孩脸上不解的表情,淡淡地说,“凶手真正在乎的并不是小野寺警视正他们真的做错了什么,而是想要一个杀人的理由。而且从以前亲自督办的案件抓错了凶手到手底下管理的警署有一起案件败诉,他的忍耐度在断崖式下跌。”

她说着有些若有所思,“按照这种情况,到了坂东警部,他的容忍限度还剩多少?”

“那位室田巡查还活着吗,现在在哪儿?”柯南迅速抬头问。

这个问题当然是问的安室透,青年闲闲靠在桌边,“两年前病逝了。”

其他人正意外,就听到他淡定地继续,“只不过他有个儿子,今年二十四岁,去年刚从警校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