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方独树被祖师钦点过,下令方独树前往磐石桥,是协助齐嫦真脱困,并非对战勾叶修士,祖师对齐嫦真过于偏爱,万一做出弃卒保帅的举动,方独树要如何招架过去?
三封文师身为方独树的座师,有心让方独树脱离暴风眼,却又忤逆不了祖师御令,不禁怅然失神。
他夫人齐广襄此刻也在暗中优思,却不是在担忧方独树,而是整个齐家的命运。
齐嫦真的事情一天不解决,齐广襄就一天不能安省,当年她在磐石桥听祖师提到前往上宗修行的知弱祖师,得知祖师已经求援,知弱祖师会赶回河西,亲自解决齐嫦真的事情。
那时齐广襄安心过一阵子,可是她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知弱祖师回归,早前她专门询问过傅玉卿,竟然也不清楚知弱祖师的归期,这让齐广襄重新有了焦虑。
万一知弱祖师回归之前,磐石桥战事过于剧烈,祖师与玄锦老祖为了袒护齐嫦真,全部陨亡在桥上,到时镇文派必定分崩离析,齐家又该怎么办呢?
时局动荡不安,在风雨飘摇之下,方独树的结丹进阶,并没有带给大家太多喜悦。
汇聚在倚天峰的镇文派弟子们,齐齐目视着传影镜上的结丹天象,显得安静之极。
这时,一阵剑啸声自镇文派的北部门户传过来。
三封文师、齐广襄与傅玉卿都是金丹期修士,感应非常敏锐,不约而同望了过去。
待看清了剑啸来源,三封文师道:“是剑霆与臻珊从凤鸣派赶了回来!前些天凤鸣派总坛遭遇勾叶人偷袭,曾向诸派求援,我令剑霆与臻珊带人前去助阵,想必战事已经告一段落!咦?凤鸣派的宋道友竟然也在?”
整支队伍有数十人,除了齐剑霆与谢臻珊率领的镇文派弟子外,还包括一批凤鸣派修士。
这些修士是以宋童离为首。
八年前方独树前往雪祁城寻找太子峰时,宋童离闭关结丹,年后他成功突破,加冕为凤鸣派的新凤师,在举办庆贺大典时专程派遣宋墨竹来镇文派总坛,给倚天峰一脉下请帖,当时方独树正在参闭生死关,没能亲身前往庆祝。
因为宋童离已经是金丹期修士,三封文师没有怠慢,与齐广襄一起前去迎接。
照面后,宋童离得知方独树正在结丹,并不觉得意外,他多次来信询问过方独树的情况,早知方独树在炼制悟道皿,在给结丹做准备。
他见大批镇文派弟子聚集在倚天峰,就问:“贤弟是在这里结丹吗?”
三封文师说:“他是在总坛落雁峡下的河底洞府闭关!”
宋童离不解:“那贵派弟子怎么都待在这里?不是应该守在落雁峡护法吗?”
三封文师把他领到倚天峰顶,指着传影镜解释:“小方是悟道结丹,他参悟出一部真魔道法,引发了真魔之眼显露,此眼颇有一些隐患,能够择人吞噬,为了防止有弟子被误杀,只能进行疏散了。”
“真魔之眼?”
宋童离是第一次观摩这种灵眼,奇道:“我曾经在凤鸣派典藏里见过真魔之眼的介绍,这可是极其稀有的悟道天象,贤弟能够参悟这样的至道,结丹想必是稳稳当当的!”
他面露欣喜,旋即又一敛,讲出一句让群修色变的话:“但是眼下危机迫近,勾叶人有可能偷袭镇文派总坛,此时把护山弟子全部调离落雁峡,等同于空门大开,万一勾叶人杀来,岂不是要误了贤弟的结丹大事?”
此言一出,倚天峰上群情骚动。
三封文师忙问:“勾叶人要偷袭总坛?消息准确吗?”
齐广襄接道:“他们有多少兵力?会从哪个方位攻来?”
宋童离没有回答,目光仍旧盯在传影镜上,建言道:“三封文师,广襄文师,不管勾叶人会不会来,总坛都不能弃之不守呀,你们是不是先给弟子们下令,把贤弟的闭关之地保护起来?”
他没有领教过真魔之眼的吞噬威力,心想整整上千镇文派弟子汇聚在这里,竟然舍掉总坛不顾,这让他匪夷所思。
真魔之眼那么可怕吗?
他的意见让三封文师与齐广襄都有些意动,毕竟两人奉命守护山门,勾叶人兵临之下,两人必须担负起职责来。
不过真魔之眼的危害,两人也不能不顾忌。
他们旋即望向了傅玉卿,想听听傅玉卿的看法。
傅玉卿很直接:“结丹天象已经爆发,这个时候,谁也控制不了真魔之眼,只要弟子们靠近真魔之眼的探照范围,肯定会有误伤,也许结丹修士可以依靠遁速躲开探照,练气期与筑基期弟子却幸免不了,如果你们不担心有弟子惨死在真魔之眼下,可以下令重返总坛!”
她并不主张去护法。
三封文师与齐广襄登时陷入两难。
宋童离往傅玉卿脸上瞅了瞅:“这位道友看着面生,难道是贵派新进阶的文师?”
他对傅玉卿很是不满,因为傅玉卿的话,会导致方独树丧失保护。
但他毕竟不是镇文派修士,不能反客为主的抨击什么,就先打听傅玉卿的身份。
当初傅玉卿前往磐石桥时,他仍在闭关结丹之中,始终没有见过傅玉卿。
直至三封文师给他介绍。
“原来是上宗高士!”这一下子,宋童离心里的不满,更加不敢说出来了。
上宗修士见多识广,既然傅玉卿认定真魔之眼危害甚重,那就不是危言耸听,肯定是确有其事,但方独树也不能不管啊。
宋童离在心里纠结起来。
谈话时,傅玉卿一直俯瞰着宋童离,宋童离身材矮小,犹如童子般,他面容红润,也透着婴儿般的稚嫩,偏偏讲话老气横秋,给人一股滑稽的感觉。
傅玉卿对宋童离的观感不坏,见他身为金丹期修士,专程赶来镇文派送信,并且处处关切方独树的安危。
傅玉卿就多问一句:“阁下是凤鸣派凤师,辈分差距这么大,为什么要称呼独树为贤弟?”
宋童离知道她来自上宗,肯定对河西修仙界之事不了解,就解释:“几十年前我尚未结丹时,遭遇一场大劫,肉身被魔化,神魂几尽消亡,贤弟耗费十年救回我肉身,助我神魂归窍,我就与贤弟手足相称。”
“哦!”
傅玉卿听了这层关系,对宋童离印象更好一些。
宋童离见她脸色缓和,不像早前那般冷冰冰,趁机问道:“我听凤鸣派同门提到过道友,说你近年一直入驻在黎山官署,怎么突然驾临镇文派了?”
傅玉卿也不相瞒:“你贤弟与我有旧,我来给他结丹护法。”
她刚才还叫方独树贤兄呢,不过是在三封文师与齐广襄面前才用这称呼,其余人她不会。
宋童离闻言一怔:“既然如此,道友为什么不去总坛护法?你在这里也护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