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仅仅是了解皮毛。”方独树笑道:“我能猜到北庭府修士的来意,其实是受了陛下指点。”
“听闻陛下所拜的上宗是隐宫,如果让师尊也进入这座门派,应该能得到陛下的照拂吧。”宋童离觉得有同乡之情,就应该相互扶持。
“照顾要紧,还是修行要紧?”方独树反问一声:“五岳上宗的道统传承,各有侧重,毕祖师专炼火法,隐宫内是不是有适合他的功法神通,这才是他优先要考虑的地方。”
“如果纯粹为了修行,师尊确实要选一个有火道传承的上宗,但是……”宋童离往毕惜忠的洞府望了望:“师尊马上要开启涅盘法阵,要是孙前辈被救活,师尊想必也要考虑孙前辈的意见。”
“何止呢,五岳上宗领地不同,毕祖师还要考虑安宁程度,宗派是否护短,同门是否守望相顾。”方独树道:“选择哪一座上宗,要考虑的因素非常多,孙前辈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既然这么复杂,那我就不再参谋。”宋童离自嘲一笑:“免得给师尊出馊主意!”
“我也觉得你还是不要管的好,就让毕祖师自己拿主意吧。”也是方独树与宋童离交情好,才会推心置腹。
他又透露:“那边修仙界也不太平,道统争斗比较激烈,陛下之所以拜入隐宫,就是因为隐宫派风低调,较少介入纷争,但低调归低调,拳头却不够大,仍旧要受节制,逼得隐宫修士必须涉足俗世纷扰。”
在修仙界,没有谁能够彻底绝于红尘,真正的逍遥隐士并不存在。
哪怕是飞升上界,照样会有纷争。
宋童离听了方独树的真知灼见,顿觉茅塞顿开,不由感叹起来:“照贤弟你这么,不管拜入哪一座上宗其实都无所谓,大道能否有成,主要看个人机缘,与门派着实关联不大。”
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虽然修士们常常自吹自擂,我命由我不由,但其实呢,命最无常,也最无法捉摸。
谁也预知不到福缘与灾祸什么时候会降临头上。
那些颠沛流离的人,即使整日待在爆发战火的地界,也可能毫发无损,那些自以为掌控一切的人,就算整日住在上宗道场的安乐窝里,也可能死于非命。
方独树不由想到刚刚遁入积雪山脉的鹰,又想起在雪原失踪的傅士卿,被困于长青界的青青,失陷在月陇关的傅玉卿。
他们各有各的命运,身处险域不代表他们就有危险,也可能会遇上机缘,返回家乡不代表他们就安全,也可能会修为停滞,毕生再无进展。
所以根本不必去担忧他们,修士选择了追逐长生,旦夕祸福都要坦然受之。
“北庭府的修士要走了。”
宋童离注意到洞府大门被打开,他师傅毕惜忠陪同一位黑衣女修出了门,两人在门前拱手告别。
黑衣女修很快抛出一朵莲台,携带数十位北庭府修士飞到半空,正欲远遁而走,忽然在火海间瞥见方独树的身影,莲台旋即冲了过来。
“见过丹徽前辈!”
方独树已经认出黑衣女修,两人在老泉关时有过一面之缘。
当初方独树受到楚上师召见,让他展示星冥鼎,由于鼎身破碎,楚上师就命令座下弟子丹徽女评估修复星冥鼎所耗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