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安吉的陈述后,拉宾团长罕见的有些惆怅起来。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老战友,接着又对安吉说道:“我和佩德拉以前也曾经经历过,所以也大概猜到了一点。但你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安吉犹豫了一会。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那个,被自己藏着掖着很久的秘密。
但转念一想,反正她有两个形象的事情早就已经暴露了,事已至此,总不能杀了阿诺德灭口吧?
本着破罐破摔的想法,安吉将自己灵魂与肉体不一致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也能避免在回到表世界后,出现友军认不出她、又得再打一次的情况。
虽然这件事是阿诺德亲眼所见,但拉宾和佩德拉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一番深思熟虑后,拉宾团长还是决定将他的想法说出口:
“小姑娘,你的意思是——你灵魂和身体长得不一样?我在格洛斯克当了二十多年的骑士了,也见过许多无畏者,可出现这种情况的,仅有你一人。”
面对两位老前辈狐疑的眼神,安吉只能讪笑着说道: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还能怎么说?难道要说自己其实是穿越者,又很幸运的附身了一个刚刚死去的女孩?
这种话一旦说出口,估计会被人当作魔女,架到火刑架上去烤吧……
就连坐在安吉身边的玛尔妲,也以一种极为怪异的神情,上下打量着这个女孩。
为了跳过这个话题,安吉赶紧向众人抛出了一个更加重量级的问题:
“我想问各位前辈一件事——既然来到这里的只是我们的灵魂,那我们现在位于‘表世界’的肉体,到底去了哪里?”
这句话,让拉宾和佩德拉一起意识到,安吉那些对“里世界”的猜测,确实对他们也有着很大的影响。
在此之前,他们虽然也发现了“里世界”的异常,也大概猜到这是个类似“幻境”的世界,却并没有去做过多的思考。
因为,作为战士的他们,只需要明白两件事情:
在这里受的伤是真实存在的。
而要是在这里死了的话,就真的会死。
至于受伤的是灵魂还是肉体,则并不那么重要。在常年累月的探索异境之旅中,他们受过的伤已不计其数。
比起这些会让他们产生动摇的真相,他们更宁愿相信自己作为战士的直觉。那才是帮助他们无数次死里逃生的、最值得信赖的“伙伴”。
阿诺德毕竟还年轻,也有很大的成长空间,所以才会在意“灵魂受损”这种影响到实力提升速度的事情。
而作为老兵的佩德拉和拉宾都已经基本定型,也就将这些未来之事看得很淡。
但此刻,这两位老兵也不得不开始思考起来——因为这关乎到他们的性命。
良久的沉默后,佩德拉深吸一口气,轻声开口道:
“说实话,在你提出这些观点之前,我们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因为,不论在哪里使用‘镜面’,我们都会立刻出现在另一个世界的同一个位置,甚至连身体姿势都会与先前保持‘完全一致’。这种感觉实在是过于自然,就好像我们的身体,一直处于我们的掌控之下,与我们保持着同步的状态……”
说到这里,佩德拉莫名感到背后一寒。如果这些都只是这个异境的伪装,那它必然具有某种程度的智慧。
一个有着“智慧”的异境,会干些什么?
自脑海深处传来熟悉的阵痛。这一刻,佩德拉无声舒了口气,强压下内心的不安后,才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你的推测是对的,在里世界的我们,身体只可能出现在一个地方——那就是教堂。”
“教堂……”
安吉下意识地呢喃了一声。就连一直保持沉默的阿诺德,也用一种迷茫的眼神,看向拉宾和佩德拉。
拉宾无奈地笑了笑,接着便一脸严肃地为两位年轻人说明情况:
“格兰村异境并不大,在这段留守的时间里,我们几乎把所有区域都探索了个遍。但是,在阿诺德离开后,我们发现了那座位于异境正中心的教堂。按理来说,这么大的教堂是不可能被我们忽略的……可它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那里,而我们却不知道该怎么进去……”
“无论是用武力轰炸,还是试图找到别的入口,这种事情我们都做过了……”
佩德拉叹息着补充了一句,随后无奈地看向神情复杂的安吉和阿诺德:“但那座教堂,就像是某种‘活物’……一旦我们试图通过它上面的窗户,或是由壁炉的烟道进入内部,它就会立刻将那些道路给封死……”
安吉忍不住皱起眉头。虽然她早就已经对这些邪门儿玩意儿习以为常,但他们关于教堂的这些描述,却不禁令人浮想联翩。
即使她已经无法回忆起那些属于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也能确定——这座教堂,绝对是在格兰村变成异境之后才出现的。
看来,不论怎么样,都得去“会会”那个教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