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看着洁希尔关上房门,这才把目光转向屋内。
此时,屋内只有她和斯莱德二人。
而斯莱德正站在窗户边,似乎是在干些什么。
只是在对方背对着自己的情况下,安吉既无法看清她手上的动作,又不敢随意上前与之搭话,于是便很快移开目光,开始打量起屋内的摆设。
这里是一间装饰的比较豪华、又显得十分宽敞的私人卧室。但有些奇怪的是,目所能及的一切东西都显得异常崭新和整洁,似乎并没有人住在这里。
灿烂的阳光通过洁净的大玻璃窗洒进室内,一道光锥刚好直直地落在地板中央那张毛茸茸的小型圆毯上,让这间屋子显得更加温馨舒适。
而最引人注目、也是占地面积最大的家具,是那张欧式宫廷风软床。
它位于房间最内侧,有着豪华双人床般的宽度,上方是粉色丝绸质地的帷帐,柔软蓬松的被褥下方则露出一截精致的棕木雕花床腿,显得华丽而不失优雅。
可就是这么个奢华到极致的床旁边,却堆了许多被褥、衣服和装满水的木盆,搞得就像是个杂货间一样,让这个异常干净整洁的房间看起来非常奇怪……
就在安吉打量屋内陈设时,斯莱德已经转身从窗边离开。她只是看了一眼安吉,比了个“跟上我”的手势,就绕过了这个年轻女孩,径直走向床边。
而当斯莱德离开窗边时,安吉这才看到,那里竟然摆放着一盆完全盛开的漆黑花朵。
正常的花,不应该是黑色的吧?
虽然这朵好像缺了一瓣的花让安吉有些在意,但她还是选择将好奇心放到一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赶紧转身跟上斯莱德,又小心翼翼地跨过放在地上的那几个装满水的木盆,接着就看到身前那人突然站定,对她指了指一旁的床铺:
“躺上去。”
安吉犹豫着,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又磨磨蹭蹭地坐在床沿上。她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躺在床上,也不想这么做,于是就以一种纠结为难的小表情,看向斯莱德。
可斯莱德只是随手拎起一把高背椅,往床边一放,接着就以一种十分自然的跷腿坐姿坐了下来,对看着她的安吉挑了挑眉:
“怎么了?”
与对方这种自然到甚至有些大大咧咧的行为对比,安吉显得格外拘谨。她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那个……这是要干嘛?”
见她这异常窘迫的模样,斯莱德哼出一声笑,揶揄的语调里带着一丝嫌弃:
“你坐着也没事,只不过待会就该疼到满地打滚了——过来,我帮你卸货。”
安吉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低着头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玩意儿我能自己摘吗……”
“呵,当然可以啊,”斯莱德古怪地笑了下,眼睛微眯,“只是因为摘下它之后会变很麻烦,所以我才让你回肯特郡再说。”
“哦……”
还没等再说些什么,安吉就感觉脑袋一轻。
那一刻,时间好像停了下来——
一股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剧烈疼痛感冲击全身,她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开始痛到发出尖叫。
那是完全无法抵抗也无法忍受的痛苦,从里到外穿透全身,仿佛是在同时撕裂肉体和灵魂,让安吉觉得自己就像是块失去形体的烂肉,被那种莫名的怪力肆意揉捏拉伸。
她甚至都不能确定自己的身体是否完整,因为除了疼痛以外的感觉都在此刻失去概念,就好像只是一些很遥远的名词。
而在剧痛之上,甚至还有一种过于强烈的窒息感。她能感受到自己似乎是在疯狂地呼吸,却又没有任何活着的感觉,尤其是胸口处的剧烈疼痛,令她几乎是无意识地在疯狂撕扯着身边的任何东西。
然而,即便是痛成这幅鬼样,安吉的意识却依然无比清晰。不知道为什么,那种“痛到晕过去”的情况对她并不适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故意让她“活受罪”一般。
她能十分清楚地感受到全身正在崩溃,却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用被泪水和血水浸湿的视野看着周围朦胧一片的世界,同时发出零零碎碎不似人声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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