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遗忘箱庭】出去的路
在卡莉玛和塞萨尔死后不久,那些笼罩着诺尔森村的黑色囚笼就如粉尘般彻底消散。
地面上的黑水在温暖的阳光中迅速蒸发,露出下方干涸的地面。所有的异象都在飞速消失,一切都在重归平静,就像先前那些可怕的异变只是一场梦境——
如果不是周围空旷到没有任何草木、远处的村庄也寂静到没有任何声音的话。
然而,即便是行走在这片荒凉的大地上,安吉一行人的好心情也没有受到影响。劫后余生的他们满心都是喜悦,再加上伊瑟琳刚醒、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安吉就简略和她概括了几句,随后就被查尔斯积极热情地接过话茬,帮她补全了一些细节,气氛也变得越发热络起来。
从目前情况看来,这个异境还处于一种很稳定的状态,出去的方法也暂不明确。在和众人商量一番之后,安吉决定向对面山坡的方向前进,想看看能不能在那边找到出去的路。
毕竟根据卡莉玛所说,曾经有人成功用“渡河”的方法离开这里,那么河对岸的这些山坡里,肯定就藏着出去的路。
原先包围诺尔森村的那条黑色河流已经所剩无几,露出下面平坦的河床。随手蒸发掉附近零星的黑水,安吉走在最前面开路,同时还时不时看一眼趴在自己肩上的艾莲娜,生怕这团轻飘飘的小灰泥会在自己没察觉的时候掉到地上。
伊瑟琳和查尔斯走她旁边,聊着先前的事情,而西恩和厄里亚则是架着还在昏迷的安德莉亚和劳伦走在后面,整支队伍人数达到八人之多,这让安吉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热闹”的氛围。
作为现在队伍里身体素质最强的人,原本安吉是打算用“两肩扛两人”的方式来带走劳伦二人的,可西恩和厄里亚却非常默契地抢在她前面把人给背走了,并且说什么也不愿意把他们递给安吉,这让安吉心里一阵无奈:
这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家伙,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这么“合拍”了。
“所以,你真的是伊瑟琳吧?”
走在安吉身侧,查尔斯有些不确定地对那个白发女孩问着,随后又语气夸张地描绘起先前的情况:“之前那个卡莉玛要对你动手的时候,我可是被吓得不轻啊。原本以为你要命丧当场了,结果你突然就爬起来、直接给她摁停了!所以你原来有这么厉害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啦!你说的这些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伊瑟琳语气别扭地说着,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反驳他这些话、还是该对他夸自己厉害这件事情表达感谢。
“她应该只是被‘附身’而已吧?”被他们夹在中间的安吉解释了一句,随后看向身边的伊瑟琳说道,“我之前不是有问过你知不知道‘异境’这个词吗?虽然那时你的反应让我很在意,但我们那会的关系比较尴尬,后面我也一直没找到时间问你,这事儿就被搁置了——所以伊瑟琳,你到底是这里的居民,还是外面来的人?”
“我不知道……”面对安吉的询问,伊瑟琳有些为难地侧过头去。
虽然在刚醒来时,她还没有适应安吉的新形象,但在确定对方就是安吉之后,她就全程抱着安吉的胳膊、始终没有松过手:“我是对那个词有点耳熟,但我也不确定那是在哪听到的……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诺尔森村,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
“可是你会画法阵欸??那个可是能挡住诅咒的法阵啊,超厉害的!”查尔斯还是那副很热情的样子,完全不在意伊瑟琳别扭的表现。
“……那个,算很厉害吗?”
伊瑟琳不确定地说着,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安吉,这让安吉忍不住笑了一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嗯,很厉害。如果不是有你,我们肯定已经全军覆没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安吉心里还是不禁有些迷惑——伊瑟琳的这些法阵,会不会是只能在诺尔森村使用呢?
法阵虽然复杂,但只要勤加练习,即便是没有诅咒抗性的正常人也能画出来。如果这种法阵不止是能抵御实体的诅咒(黑水),还能隔绝异境中的无形诅咒,那不是就能让普通人无视诅咒、进入异境探索了吗?
目前这个世界之所以还算和平,是因为各领之间存在大片大片的异境、没法轻易发动大型侵略战争。一旦这种特殊法阵被任何一个领的领主知晓,绝对会被率先用于军事战争上,到那时可就不只是无畏者之间的战斗了。
如果伊瑟琳的法阵真的能在外界生效,这种“法阵的存在”就绝不能被更多人知道——万一有人向上禀报,伊瑟琳失去自由还算是比较好的下场,就怕有人不想这种法阵存在于世、直接杀人灭口。
想到这里,安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查尔斯。除去尚在昏迷、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次醒来的安德莉亚和劳伦,现在在场的这些人里,就查尔斯这小子最不可控——且不是他说过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但从他能进入高级异境这点来看,他在维尔利时领的地位就绝不可能低,极有可能把异境里的这些事全部禀告给领主。
之前他还提到过“父王”这个词……难不成他真的是个太子爷??
这么一想,安吉的心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照这么来看,她必须找个时间好好拷打一下这小子——一是要让他多说点“东西”出来,二是要让他为伊瑟琳的事情保密。
要是敢不配合,就永远留在异境里吧。
“?”就像是听到安吉的心声那样,查尔斯突然抬头看向安吉,却只看到后者表情自然地看着前方,似乎只是在看路而已。
“怎么了?”过了两三秒,安吉才假装感受到他的视线,低头看向他。
“啊,没事,就是觉得好像有人在念叨我……嘿嘿~”
说着,查尔斯俏皮地笑了下,那张笑脸简直比天上的太阳都要灿烂,而安吉也在这时回了他一个友好的微笑,心里想着:
我去!这家伙怎么回事啊,和斯莱德一样会读心吗??
可斯莱德那是因为活得太久,比较人精才能做到这点啊……这个世界上的怪物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没有将这些情绪表现在脸上,安吉随口扯开话题,又问了下身后的西恩和厄里亚需不需要帮忙,随后又不出意外地被他们拒绝。
在此期间,她在心里偷偷吐槽着查尔斯过分敏锐的“直觉”,同时偷偷地观察他有没有奇怪的反应,却没再看到他像先前那样,突然看向自己。
难道……是因为她之前对他起了点歹意?所以才被他感知到了?
就在安吉一边左思右想、一边偷偷测试查尔斯的直觉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时,他们终于走到了山坡的最顶处,也终于看到了一个令人在意的东西:
在前方不远处的山脚下,立着一闪孤零零的木门。
它看起来相当有年代感,破旧到让人觉得可能稍微碰一下就会碎掉,可在周围没有任何东西的情况下,它却能直直的立在那里,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定住了那样。
由于周围都是山坡,在来到山顶之前,他们都没能看到这扇位于谷地的门。
门经常会被作为连接两个世界的媒介。这扇隐蔽的门,很可能就连接着外面的世界。
183:再回空岛
顺利从坡顶走到门前,安吉第一个上前拉开了门,一片令人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
那是深秋的美景,金灿灿的落叶散乱在地上,深黑色的地面从树叶缝隙中露出,又在不远处的蔚蓝色天空中断开,瀑布轰鸣声不绝于耳。
毫无疑问,门后就是那座空岛——那是悬浮于空的几座岛屿之一,有着失重特性的低级异境,也是安吉他们在来到诺尔森异境前所在的地方。
看到这熟悉而怀念的场景,安吉在心里默默流下感动的泪水。
还好,这个异境没有在最后关头搞事情。
“这是哪里呀?还挺好看的。”伊瑟琳半个人躲在安吉身后,探头探脑地问了一句。
只是……这片地方怎么很小的样子?好像是在什么悬崖峭壁上啊?
“这是三级异境天空之城。它是由许多悬空岛屿组成的群岛,特性是能让人轻微失重、身体变得轻飘飘的——现在你们眼前的这块地方只是它的岛屿之一,在来到诺尔森村之前,我和西恩就在这座岛上。”
这么解释着,安吉突然话锋一转,看向查尔斯问道:“查尔,如果我要带伊瑟琳回格洛斯克领,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穿过屏障?”
空岛可是三级异境,年幼的伊瑟琳耐性值应该不高,不一定能扛住那里的诅咒。如果她真的出现严重的不适症状,届时安吉打算直接用金光护住她、第一时间赶回格洛斯克。
“唔,这件事说难也不难——你是格洛斯克领的骑士,只要斯莱德信任你,你就能直接带着她一起进屏障,不需要太过担心。”
一如既往地起到了智囊团的作用,查尔斯很快解答完问题,随后对安吉补充道:“实际上,在你碰到屏障的那瞬间,斯莱德就能感受到是你回来了——因为你身上带着她的灵魂烙印。”
“灵魂烙印……?”安吉歪头复述这个生词,“这就是那个、每个领主都会给他们旗下的无畏者施加的禁锢?”
她之前只是知道有这回事,并不知道它的正式名字。
“嗯!没想到你竟然知道这件事啊,不错不错~”
查尔斯坏笑了下,言外之意溢于言表——想不到“缺乏常识的安吉”,竟然也能知道这件事呢。
但偏偏这家伙确实知道的比自己多得多,安吉没法反驳他,只能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后便不再多言,转身跨入门中。
脚掌落地的那一刻,坚实的泥土质感回馈至全身。
但与此同时,脚下也传来了一种“轻飘飘的感觉”,与先前在空岛感受到的失重感一模一样。
早就预料到这点,安吉没有感到一丝惊慌。她迈出一步,穿过木门来到空岛上,视线迅速扫过周围。
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副秋天的景象。只是枯叶厚厚地铺在地上,似乎是已经很久没有人在这里走动过了,而在不远处的破败石屋中,位于墙角处的一口漆黑的铁锅,让安吉觉得分外眼熟——
那可不就是她当时准备拿去烤肉的锅吗??
可是,这锅都还在这……当时准备用来生成烤肉的“魔女野餐篮”怎么就不见了?
这种能在野外生成食物的宝物,会不会很珍贵啊……?
一想到斯莱德这家伙连弄丢“永恒蜡烛”都要罚一金币,安吉整个人都不好了。以她目前的这些家当,还真不一定赔得起这个小篮子。
“主人,没事吧?”
厄里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吉的思绪瞬间回归现实,转头对在门另一侧的众人喊道:
“我没事,你们过来吧,这里没有别人。”
“好!”x4
第一个穿过木门的是伊瑟琳。她原本就离门最近,在听到安吉说没事之后更是火急火燎地跑进门里、随后就被空岛的风吹了一个趔趄:
“呀——!!”
在伊瑟琳发出惊呼的同时,安吉就已经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一把拉她到自己怀里:“小心点,这里风很大。”
“哦,哦……”
被风这么吹了一下,伊瑟琳这才记起安吉之前说过的“失重特性”,刚刚受到的那些惊吓也顿时消散。
不好意思地被安吉抱在怀里,她小心翼翼地把头靠在对方身前,接着就听到安吉问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
话刚说出口,嘭的一声闷响突然从身侧传来。伊瑟琳当场被吓了一跳、叫出声来:“哎哎,怎么还有人摔倒……啊?”
视线看到门前那一幕的瞬间,伊瑟琳声音里的嫌弃被难以置信所取代——刚刚那声闷响确实是因为有人倒在了地上而发出的,可木门前倒着的那人,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羊羔毛长袍,脑袋上带着白色毡帽,长到肩膀的黑色长发遮住了大半边脸,只能从发隙中看到他白皙的皮肤以及高挺的鼻梁。
“这谁啊??!”伊瑟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劳伦。”
安吉回答着,心里也有些诧异——劳伦原来长这模样啊。
单从外表上看,这家伙看起来顶了天也就20岁的年纪,穿着不凡,八成是个贵族,心高气傲很正常。
只是……他为什么穿得这么厚实?难道是体虚怕冷吗?
劳伦的“突然倒地”,把查尔斯直接吓得愣在了原地。匆匆扫了一眼周围,他抬头看向前方的伊瑟琳和安吉,对他们连连解释道:
“那个,这件事可不是我干的!我刚刚只是跟在厄里亚后面,刚准备过来,就看到厄里亚直接原地消失了!”
查尔斯不是傻子。他知道,在诺尔森村的大家都不是原本的模样,自然也不惊讶劳伦大变活人的事情——他在意的,是那个有着一米八大个子的厄里亚突然人间蒸发了!
这人到底什么情况啊??难道他原本只是个小孩,然后被劳伦压在下面、这才导致看起来像是消失了一样吗??
就在查尔斯满脑子胡思乱想时,他听到了安吉淡定的声音:“没事,别慌——西恩,帮我把厄里亚带出来吧,它大概是被劳伦压在下面了。”
“好。”
“等、等等,他真被压下面了??”
看着身旁的西恩很淡定地穿过木门,把背上仍在昏迷的安德莉卡放在了旁边,查尔斯的思绪更混乱了。
他甚至都没去留意也已经变了个样子的安德莉卡和西恩,而是看着眼前的棕发少年搬开了那位昏迷倒地的先生,就这么从那人身下拿出了……
一把……长着眼睛的剑?
看着这意外的一幕,查尔斯眨了眨眼睛。
但下一秒,他就理清了思绪,一边跑到西恩身边一边开心地叫嚷起来:
“呜哇——这也太厉害了吧??原来厄里亚先生是一把剑?只是一把剑?”
“什么叫只是一把剑啊?你找茬是吗?!”
厄里亚不满地反驳着,当场生出几根藤蔓、重重拍开了这个兴奋到两眼发光的少年。
而与此同时,他也不忘用另一根藤蔓探向安吉腰侧,拉动自己的身体回到了他本该待在的地方:
“主人,我回来了~”
厄里亚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谄媚,但这次,安吉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吐槽。
此刻,她的注意力全被那个黑色短发的少年所吸引,心里充满了感慨和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
好……好伟大一张脸啊??!!
184:不请自来的人
此刻,安吉的心情相当复杂。
在诺尔森村时,她心里始终对查尔斯抱有怀疑——因为她觉得,即便是家庭幸福美满的现代人都少有如此阳光开朗的性格,更别说这个世界如此残酷了。
然而,在看到查尔斯真正的相貌时,这个疑惑便得到了解答:
这家伙……长得也太犯规了点吧?
一头蓬松的黑色碎发,圆润澄澈的湛蓝眼睛,明明是白种人皮肤却很细腻,清秀的五官带着少年特有的英气感。
他没有穿全套盔甲,只在下身佩戴了银白色的轻式护腿和战靴,上身则穿着白底立领皮质战斗服,很是贴合他那高挑匀称的身材,就连腰边配着的那把长剑的剑鞘都绘着复杂的蓝色花纹,在做工精致考究的同时,也表明了这把剑和其主人皆有着不凡的来历。
怎么回事?就因为这人生在帝王家,所以基因就能好成这样吗?
长得好看也就算了,衣服和剑也这么华丽有设计感??这不是给他往死里加成了吗?
这一刻,安吉头一次感受到了投个好胎的重要性——要是她也长成这样,她也能做到这么阳光开朗!
看着这家伙叽叽喳喳地凑到自己身边,对厄利亚的剑形态发表一连串的惊叹,安吉默不作声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欸嘿安吉!我真没想到厄利亚先生能是一把剑呢!毕竟他一直叫你主人,我以为他是你的随身仆从什么的。”
完全没注意到安吉神情的变化,查尔斯很自然地往安吉那又靠了一步,上下打量着她说道:“不过你竟然长得这么高啊,都快和我齐平了欸。”
“啊是是,离我远点。”
安吉无奈而嫌弃地又往后面退了两步,而这次,查尔斯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神情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离你远点。”
“欸——!为什么啦!”
没理会委屈到拖长音的查尔斯,安吉绕过他走到西恩旁边,仔细观察他背后的那对黑色翅膀。
不知道为什么,她和西恩原先的那套盔甲都没有回到身上,只剩下最里的普通的麻布衬衫和长裤,这也导致长高了的安吉衣服太短,没法遮住腰,而西恩则是背上的布料直接被“翅膀”戳穿,这对翅膀也就这么露在了外面。
这些黑色骨头,与其说是翅膀,不如说只是个架子——那只是空有翅膀形状的骨架,高级点来讲是骨翼,正常的说法就是……
累赘。
不能飞的翅膀,有存在的必要吗?
不过……这个东西应该也属于“因短期内吸收过量诅咒而导致的身体变形”。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倒是比哈德弗、斯莱德以及莫娜丽丝他们的变形程度要好上太多了,起码对生活不会有太大影响。
“这东西重不重?”摸了摸那些黑色的骨头,安吉对西恩问道。
“不重——它们很轻,我基本感受不到有这些东西的存在。”
西恩回答得很僵硬。他明显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多出来的两坨东西,伸手往背后摸了摸,尴尬地看向安吉说道:
“这个……看起来会很奇怪吗?”
“要说不奇怪也不现实——等我们回去了,你肯定会被当作珍惜动物围观的。”
这么说着,安吉摸了摸自己头顶的角,笑着说道:“别介意,反正我也会被一起围观的。”
一时间,西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回了她一个腼腆的微笑。
“可是我觉得挺帅的呀,应该会被很多人羡慕才对~”查尔斯再次凑了过来,表情还是那么笑眯眯的。
而与此同时,安吉则是再次往旁边挪了两步,在心里偷偷碎碎念。
以前在诺尔森村时,查尔斯只是个瘦弱小男孩,又是这种自来熟的性格,相处起来也不会太局促。
但现在,他这种灿烂的笑容配上那张脸,杀伤力实在太大了,就连一向不外貌协会的安吉,都感受到了一种很“沉重的压力”。
对,是压力——她不想和外貌“太超标”的人靠得太近,因为真的很容易走神。
这下,查尔斯终于确定安吉是在躲着自己了。他俊朗的眉头微微皱起,就连眼角也跟着耷拉了下来,表情和语气都很是委屈:“小安吉……你为什么要这么躲着啊?难道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对,你错了,错就错在长得太帅,我承受不住。
在内心腹诽着,安吉想了想,还是找了个借口来糊弄他:“你没错,就是我暂时有些不适应,想离你远点——可以麻烦你配合我一下吗?”
安吉的语气相当诚恳,就像真的是有重要的事要拜托查尔斯一样。虽然没懂她在说些什么,但看着她认真的眼神,查尔斯还是懵懂地点了点头。
可就在这时,一种没来由的危险直觉猛地在脑海里跳了起来。查尔斯当场拔出长剑、紧盯前方喊道:
“安吉!”
“我知道!”
在查尔斯感受到危机的那一刻,安吉也察觉到周边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化。虽然这可能只是一种不可靠的直觉,但她和查尔斯还是达成了惊人的默契,同时把倒在地上的劳伦和安德莉亚分别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与此同时,安吉还不忘腾出一只手,把还没反应过来的伊瑟琳往西恩那边塞:“西恩,照顾好她!”
“欸,怎么了——”
伊瑟琳小声惊呼着,却只看到西恩急匆匆地绕开了自己,径直走向安吉:“不行,我——”
“听话!”
安吉头也不回地喊着,和身旁的查尔斯一起紧盯着前方。在众人紧张地注视下,那里的空气突然剧烈扭曲起来,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挑的人影。
粉色的头发,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倾国倾城的妖娆容颜,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是蕾妮·斯卡娅。
迈着优雅从容的步伐,她就这么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从一片空气里走了出来,笑着和戒备着自己的安吉他们打了声招呼:
“呀~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啊,难道大家都是来欢迎蕾妮的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安吉冷声开口,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刚刚那扇扭曲的空气门,到底是宝物,还是蕾妮的能力?
虽然不知道蕾妮到底想干嘛,但这家伙可是能和斯莱德过上几招的女人——即便这里面有斯莱德“不想过分破坏莎特沃德宫,只能点到为止”的原因在,蕾妮也无疑是一个极为强大的无畏者。
这种不请自来的人,多半是不怀好意。
将肩膀上的小灰泥轻轻放入衣兜,安吉全程注视着蕾妮的一举一动,确保自己随时可以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而就在这时,她看到蕾妮的目光久久停在自己身上,委屈巴巴地开口说道:
“欸~安吉老爷,您怎么能这么无情呢?蕾妮可是看您失踪了一个多月,心里担心,所以才来找您的呀~”
蕾妮的话还没说完,安吉的脑袋就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在诺尔森村的这几天里,外界竟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吗?
但最让她在意的一点是:为什么蕾妮能这么笃定她就是安吉?
现在的她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即便安吉的亲妈站在她面前都没法认出来。这个蕾妮,难道是有什么看穿灵魂的能力?还是在她身上动了手脚?
对了,蕾妮应该就是对她“动了手脚”——因为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们刚离开诺尔森村异境,蕾妮就找到了空岛这里。
想到这里,安吉脑海里顿时蹿过一道灵光:td,在第一次见到这女人时,自己不就被她碰到了吗?!
那会斯莱德和蕾妮闹翻,而她刚好在那时来到现场,蕾妮就躲到了她的背后、让她帮忙挡枪。
虽然那时安吉就已经知道自己是被利用了,也对蕾妮这人打上了恶女的标签,可难不成在那种情况下,这个叫蕾妮的家伙还对她做了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吗?
这么一想,安吉暗暗咬牙,在蕾妮笑眯眯地注视下试探性地问道:
“你对我做了什么?”
185:空岛上的战斗(1)
“你对我做了什么?”
在问出这句话时,安吉心里已经有了九成的确定。
“欸……瞧您这话说的,蕾妮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蕾妮的语气还是那么娇媚。她定定地看了安吉两三秒,发现安吉没有说话、只是用敌视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又再次假笑起来:
“哎呀,真不愧是格里森伯爵看中的人,就是这么聪明~不过说实话,您不觉得这件事不要说出来比较好吗?”
这么说着,她原本上扬的嘴角慢慢放缓,笑得狭长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凶光:“要是这么让您回格洛斯克了,您肯定会向斯莱德大人告状的——蕾妮可没法承受那位大人的怒火呀。”
“你原本就没打算放我回去吧,”安吉表情淡漠地看着她,手早已摁在了剑柄上,“所以,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