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瑜嗤笑道:“先生莫非当我不知,那城外秦军不过五千人罢了,以我菑县城高墙厚,这区区人数绝难破城,先生此言,不过恐吓吾等。”
丽食其亦笑起来:“戴君莫非认为秦国之军只有五千人吗?不妨看看那大梁城外的数万百战之师。”
话音未落,丽食其又朗声道:“请君父子再往西望,又去看看那关中之地,万乘之军,秦王麾下的百万披甲之士!”
“自秦魏交战以来,岸门之战、河西之战、安邑之战、尹阙之战、华阳之战……”
“种种大战,魏军又胜过几场?秦军剑刃之下,已染数十万魏人之血,戴君父子莫非认为这区区菑县一隅之地,能抵得上那数十万魏国大军?能扛得下秦国虎狼之师?”
“君之父子若是早日归降,还能保全性命财富,否则负隅顽抗,他日城破之时,恐怕就要赴那外黄张耳的下场!”
丽食其说到最后,已是疾言厉色,康慨激昂,话语中充满了威胁之意。
戴武满脸恐惧,身子摇颤,差点跌下榻来。
戴瑜亦是面色苍白,再不复之前从容。
他咬牙道:“我们若是投降,不知城外秦军能给出何等条件?”
见戴氏父子已经失措,丽食其澹澹一笑,也不隐瞒。
“可为县丞。”
……
送走秦国使者后,戴氏内宅,窗户上映出两人身影。
“瑜儿,县丞就县丞吧,咱们好歹也能保有官位,比那小黄令的下场可好上不少。”
戴武脸色发白,他还没从白日的恐吓中恢复过来。
那名叫丽食其的说客,言语中虽有夸大其词之处,但也离事实不远了,特别是外黄令张耳这位魏国名士的下场,戴武可是清清楚楚。
只要一想到自己脑袋被割下来悬首各处,他就忍不住害怕。
戴瑜却面露不甘。
县丞?
区区一个县令的左官。
他戴氏可是菑县世代的统治者,真正的县中一把手。
如今却要在脑袋上空降一个长吏,这如何忍得?
连一个县令都舍不得拿出来,就想让他戴氏投降,未免也太过廉价了吧。
看来还得给自己再加一些筹码。
“父亲,你可知我为何让你答应那丽生的招降,并说明日开城投降?”
戴瑜眼中闪着冷光。
戴武一愣,道:“你不是说需要一夜时间,封整府库,安抚吏卒,如此方选择明日再向秦军投降吗?”
戴瑜摇了摇头,他冷冷道:“非也。秦军轻视吾等,故此只愿付出一个县丞之职。所以我们需要一场胜利,让城外的秦国军候知道,吾戴氏之人,绝非那些一打就溃的魏人能够相比。”
“吾欲效彷昔日郑伯夜袭三国联军之事。”
“以明日投降为名,使得秦军失去戒备,然后吾等今晚夜袭秦营,大败这支秦军!”
“如此,方能显出我戴氏之名。让秦人知道这菑县绝非好打,想要吾等投降,就得答应我戴氏的条件!”
“以县令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