舂君正襟危坐,目光扫过张全瑞那张不见血色的脸,迷惑道,“你为什么会去负一层?”
在住院部整顿的时候,护士长就严令禁止患者们出入负一层,舂君不相信张全瑞他们房间没有得到类似的警告。
张全瑞端起桌上的水杯,递到嘴边刚想喝一口,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细思极恐的事,感到一阵反胃,颤抖着将杯子放回了原处。
食堂里的人来来往往,多数都是用餐完毕的新患者,他们看起来神色匆匆,仿佛是有什么要紧事,狼吞虎咽地吃完饭之后,大多都独自一人离开,和其他玩家或是Npc都鲜少交谈。
张全瑞侧身避开人流,在舂君身边坐下。
他抬起一只手,似乎是想要查看舂君的伤势,但最后在半空中凝滞了两秒,还是重重地放回了膝盖上,双手紧扣在一起。
“你受伤了吧,对不起,我没能帮上忙。”
舂君无言,将餐盘推开,他来食堂前已经脱下了制服外套,现在就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
他解了两颗扣子,掀起衬衫的一角,露出缠着的绷带。
张全瑞的呼吸一窒。
绷带上是勉强干涸的血迹,包扎的手法看起来略显粗暴,以至于伤口周围的肌肤微微发青,但比这些更惹眼的是,舂君特别瘦。
相对于一个成年男子来说,舂君的身量达标,但是几乎瘦得皮包骨头,下颚线清晰得就像刀锋。
舂君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放下衣服遮住了绷带,重新拿起汤匙。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提醒道。
“哦,”张全瑞苦笑一声,“这你就要去问问那些老油条们了。”
“210的老患者们给我们出了一个挑战,只要我们当中有人能在负一层的左手走廊待够20分钟,他们就把自己的上铺让出来,”张全瑞眉头微蹙,“但我们大意了,还有人为此丢了命。”
负一层的右手走廊就是舂君去过的急诊室,而左手边,只怕就是格蕾丝小姐曾提到的那些【家伙】的聚集地。
“所以,那些【家伙】真的是疗养院里的怪物?”舂君咽下了最后一口土豆泥。
张全瑞摇了摇头,“不清楚,他们的肢体就像是章鱼的触手,带着黏液,却在阴暗的走廊里健步如飞,一下子就能追上我们,那个时候他们几乎快成了一条残影。”
“有人为了自保,用武器砍断了那些伸过来的触手,然后就被更多的触手缠住,当着我们的面被拖到黑暗深处,等到我们找了手电筒来,就只看到了一具发青的尸体。”
舂君正色道,“他们不会主动攻击人。”
格蕾丝小姐分明说过,就算是患者遇到了【家伙】也不打紧,它们不会对患者做些什么。
反而是护士站的护士们,对【家伙】倒是胆战心惊。
因为她们才是这些怪物的主要攻击目标。
张全瑞先是一愣,“不可能,它们明明对我们出手了”
随后他就后知后觉道,“原来如此,因为我们先惹怒了他们。”
“就像是惹怒了那帮老患者一样。”舂君勾唇一笑,心下了然。
“你的意思是,【家伙】很有可能就是疗养院里的老患者变的?”张全瑞惊讶道,“怎么回事?”
舂君端起餐盘,“这就需要做点实验来验证了。”
张全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瞅见了正坐在对面双人沙发上的汪十麟,后者捧着一杯热牛奶,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两个的方向。
张全瑞被盯得心里发毛,心想这些同行玩家都是狗仔吗,专门揪着他舂君薅?
谁料这位“偶像”更是卧龙凤雏,甚至笑眯眯地冲汪十麟招了招手,使唤他过来。
放在以往,张全瑞遇到汪十麟这样的“偷窥狂”,秉持的原则基本上就是敬而远之,再不济就是法律制裁。
但是现在你落到舂君这人手里的话。
我很同情你小子,你怕是玩完了。
汪十麟对于即将到来的际遇浑然不知,等跑到舂君他们面前的时候,才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你叫我过来干什么?”
舂君笑不露齿,看起来就像是个人畜无害的大哥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张全瑞一个巴掌招呼过去,“你和他同在一个诊室,现在是竞争关系啊!他怎么可能帮你?”
汪十麟:你丫的不许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