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压迫感顿时扑面而来,林篱也只得扯谎:“妈,我昨晚……就是实在太想家,所以才回去看了看……”
姜雨柔在姜家向来被宠得无法无天,从没离开过父母,这应该也算人之常情。
谁知易母却更加恼怒:“昨晚可是你的新婚之夜,就这么一个人偷偷跑出去?你居然敢这么不把我们易家放在眼里?”
这倒让林篱一懵——原来易母竟还不知道,她昨晚是被“赵信”护送出去的?
那易廷应该也还不知道吧。
难怪刚刚“赵信”没敢把车开进易家大宅,更连车都没下就匆匆离开……他应该也在担心,他们会追究昨晚他未经他们同意,就私自带她这个新娘子出去的事吧?
虽然昨晚“赵信”屡次冒犯她,但他毕竟冒了险带她出去,还救下了林超的命。
所以这会儿她当然也要替他隐瞒,就服软地点了点头:“妈教训得是,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易母脸上虽有缓和,眸里的轻蔑却更加浓重:“姜雨柔你要清楚,凭你们家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门小户,能嫁进我们易家也算祖上积了大德。以后你的一言一行可都得符合规矩,别把你以前的刁蛮任性带进来,这里可没人惯着你。”
见她说得这么难听,林篱忍不住回了一句:“妈,我们祖上到底是积了大德,还是倒了大霉?”
明明是易老爷子给姜家施压,她才被迫嫁进来的,何必再在这端着架子不放?
“你……”易母许是没想到她竟敢顶嘴,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幸好这时一名中年妇女急匆匆从楼上下来,打破了这僵局,却走到她跟前:“少夫人,大少爷找您,请您立即跟我上去一趟。”
这让林篱再次回想起,昨晚那昏暗的婚房内,蒙眼的丝带,绑手的皮带,划过皮肤的冰凉手指,以及那病态的轻笑声……
都如同锋利的碎玻璃渣般,刺得她浑身不寒而栗。
一路上许是见她太过紧张,中年妇女倒安慰起她来:“少夫人,您不必太害怕。我是这里的管家,您以后叫我梅姨就行。我是看着大少爷长大的,大少爷小时候可乖了……现在变成这样,只是生病了,也不能怪他的……”
林篱却又呼吸一窒——看来传言的确非虚。
易廷是患有躁郁症,严格说来也是一名精神病患者。
“自从大少爷生病后,连我们家里人都不怎么愿意见,”梅姨继续说,“但愿少夫人您嫁进来后,能让大少爷病情有所好转。”
林篱却忍不住干笑了两声——她可没一点自信能帮到这个精神病,只祈祷自己能在他手里,一直好好活下去。
将她带到书房门口后,梅姨离开了。
林篱直勾勾盯着那虚掩的门,就在她鼓起勇气伸手欲推之际,书房里冷不丁传来一道男声:“住手。”
这声音沙哑,清冷,如同亘古不化的千年寒冰。
虽然林篱听着似乎有些耳熟,但也不敢多做联想,立马收回手小心翼翼道:“易少是……不想见我?”
毕竟刚刚梅姨说过,他连家里人都不怎么愿意见,更别说她还算是个陌生人。
里面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许久后,那道男声再次传来,带着些兴师问罪:“姜雨柔,昨晚你竟然敢逃跑,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