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挺不会劝人的——
只会翻来覆去地强调,只有正常人才会在意的东西,易廷这种异于常人的变态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却没想到居然还挺有效果的——
她感觉到里面那紧拽着门把手的力道正逐渐变轻,最后完全撤离。
这时楼下听到动静的管家也正好上来,林篱赶紧示意她将易父送去医院。
易父最终被搀扶着离开,还是滴了一地让人触目惊心的血点。
而就在林篱也要松口气之际,门板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像是里面易廷把手拍了上去。
紧接着传来他的一句话:“你呢?是牵挂着我的人吗?”
这声音沙哑、低沉,字里行间透着太多小心翼翼的试探。
仿佛刚刚的暴行不是他做下的,仿佛他才是那个最无辜的受害者。
林篱心里甚至已经厌恶到有些恶心,但这时为了安抚他的情绪,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对——我一直牵挂着你。”
他说得果然没错,她撒谎的时候最真诚。
门板上随后传来些许轻微的摩擦声。
紧接着,少量嫣红的血迹从旁边门缝里渗了出来,像是他那沾着易父鲜血的手指,不停在门缝上上下滑动,妄图通过这仅有的缝隙触碰到她:
“好。那你一定永远、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
易廷最终又被送往了第一医院精神科。
林篱怕路上还会出什么幺蛾子,一路开车紧随其后。
在确定他已经进了精神病区后,她正要离开,却在这时接到了易母的电话:“姜雨柔,你现在在哪?”
林篱有些意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身后医院的招牌:“第一医院门口。”
“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两分钟后,林篱看到从医院里出来,走到自己跟前的易母时,自然更加意外:“妈,您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因为身体不好,已经搬出去静养了吗?
许是这段时间养得不错,她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至少那眉宇之间惯有的焦虑之色,一下少了不少。
只是她右脸上却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五指分明,看得出来是刚打的。
易母叹了口气,对她的态度似乎也没了之前的剑拔弩张: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我刚陪着易廷他爸处理好伤口,所幸没伤到要害,不过也得静养好长一段时间了。”
所以她这一巴掌,肯定是刚刚易父打的。
被自己儿子捅了,却把气撒到,自己那根本不在现场的老婆身上……林篱突然感觉,易父这一巴掌挨得似乎也不算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