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外头有个丫鬟求见。”</P>
徐文嗣正看书看的痴迷,随口打发福居道:“你去看看什么事儿。”</P>
“小爷,那丫鬟说必须亲自见您。”</P>
福居也没能从那小丫头嘴里套出话来。</P>
“不过我瞧着那丫头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P>
徐文嗣微蹙眉,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长衫往外去,说:“罢了,那我就去见一下吧。”</P>
福居没认出丫丫是张家的人,徐文嗣倒一眼认出来了,张娘子受伤那日,还有元宵灯会上,都是她跟在张惠通身边伺候来着。</P>
“徐郎君,这是当日您借给我家姑娘的帕子,如今浆洗干净,特还给您。”</P>
丫丫说着朝他福了福身子。</P>
不过是还一方帕子而已,还至于亲自交给徐文嗣不成,福居撇了下嘴,心里还怨怪这小丫头不信任自己。</P>
“我家姑娘说多谢郎君当日搭救,因侍奉母亲无法抽身,不能特地前来致谢了。”</P>
“不必客气,贵府的谢礼我已经收了,遥祝张娘子早日康复。”</P>
徐文嗣让福居接过帕子,客气的回道。</P>
见丫丫走远了,福居才撇嘴抱怨说:“这张家真是不礼貌,好歹也是官宦之家,小爷好心搭救了他家夫人,就派个管家和丫头来,送那两样拿不出手的东西,诊费还二两银子呢——”</P>
“礼轻情意重,我搭救张娘子也不是贪图谢礼的。”</P>
徐文嗣打断福居的话,有些不高兴。</P>
福居再不敢多说,他注意力才放到帕子上,心里合计‘这帕子怎么摸起来奇奇怪怪的’。</P>
一抖开,果然里头另有玄机,两页信纸露了出来。</P>
“小爷,您看这帕子里有信。”</P>
徐文嗣忙接了过来浏览。</P>
“家母腿伤卧床,妾为尽孝侍奉榻前,故无法抽身亲往拜谢郎君,然感激之心拳拳,家父常公务缠身,且素爱惜官声,不肯轻易见人,妾知谢礼微薄寒酸,然知郎君君子秉性,万不会怪罪。此后,妾每进香时,愿为郎君祈福求安,叩谢、叩谢。”</P>
信的落款是青藜君。</P>
徐文嗣阅完,蹙着的眉心释开,脸上也浮现了笑容,心下明白张家如此慢待自己实属是为了避嫌。</P>
而这位张小姐怕他委屈,特地写了这样一封信隐秘传递,难为她多情又有体贴之心。</P>
“青藜?这位张姑娘为何要化名青藜君呢?”</P>
福居虽认得字,但学问浅,不知道也正常。</P>
徐文嗣将信复又折回帕子,小心的收了起来,看向书案前那盏夜读时常用的烛灯,此时上头只有半截蜡烛,凉凉的立在那未点燃。</P>
福居见徐文嗣坐回书案前,满眼笑意地盯着那烛台好一会子,挠头不解,寻思一个日日用的破烛台有什么好看的。</P>
青藜,书上说是苦读之人夜读时陪伴的灯烛。</P>
徐文嗣想起她一双水漾漾的眼睛来。</P>
夜里这盏烛台真的会像志怪杂谈小说里那些幻化成少女的仙妖一般,幻化成青藜君来陪他度过无聊的寒窗么。</P>
……</P>
户部火耗之事已让长宁府身处浪尖,偏又恰逢长宁王府办牡丹花会,此番势必要邀请宗亲皇室、官眷命妇。</P>
徐慕欢还真怕因为前朝的事情,当日闹出什么不愉快,恐下脸面。</P>
她本想这花会能推就推了,可明宪长公主去了无相寺静修,长惠王王妃恰在病中,齐王府去年办的今年不宜再办,靖安侯府新丧更办不了,抚远公府财力不足应不下来。</P>
没有人家愿意接手,她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办。</P>
可是除了徐慕欢,王府里的每个人都很期待这场牡丹花会。</P>
东府大姑娘明鹭已出了俞璋的孝,程娘子想借着花会请长陵侯夫人和李培云来,也好让太妃见见,两家联络感情。</P>
而明鸾和太妃,一老一小,都是爱热闹的年纪,正值春日,且有盛会,岂不欢乐。</P>
“明日就是花会,一会子你俩陪我去朴园里转转,有哪些不妥的赶紧弥补。”</P>
晨起,内房正侍奉徐慕欢梳妆,月蔷从都成盘里拿了一对儿纱堆的月季出来给她簪上。</P>
镜中云鬓花颜却不见笑容,反而一双长娥眉微微的蹙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