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话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郭老爷的大儿子,我们的郭大大!
只见郭大大带着好几个小伙子,开着一辆冒着黑烟儿的三蹦子就奔着他们走了过去。
三蹦子知道吗?!很长一段时间里,农村用于拉货运输的一种小型的,比脚蹬三轮大一号的机动三轮车。开的时候会发出“蹦蹦蹦”的响声。所以北京土话都叫它三蹦子,当然据我所知,有的地方还叫它“狗骑兔子”。
把这三蹦子开到林子里可算是废了老鼻子劲了。与其说开进来还不如说推进来,三轮车的排气管儿都哐哐哐冒黑烟了。好几个年轻人还在旁边一边使劲推着三轮车。但是还没到跟前儿,车子陷进了泥土里,实在开不动了。
接着几个年轻人拿着两根粗粗的木棒和绳子,扛在肩膀上,从三蹦子上抬下来什么,似乎很沉的样子。等他们走近,小宝儿才看出来。这是一个刻满经文的黑色石碑,石碑的底座还刻着两只栩栩如生的镇妖神兽。
8个小伙子在石碑的两侧,一起喊着口号,用着力,踩着水,把石碑抬到了泉眼之上。
说来也是奇怪,镇妖神碑刚一落座,湍流的水突然就慢了下来,渐渐的停止了。很稀罕的是,最后漫出来的水竟然开始回流回去了。
这一刻,刚才乌云密布的天空,也慢慢放晴了。阳光又重新照到了树林里。
这场大难,才算是在这两位神秘大先生和镇妖石碑的帮助下,才算顺利度过。
孩子们一起爬上了刚刚从泥土里解救出来的三蹦子,郭大大把昏迷不醒的曹雨也抱进了车里。于是两位法师带着两个徒弟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郭大大还有刚刚就救出来的那些个孩子。队伍浩浩荡荡的就出了林子。
郭大大把孩子们都送到了派出所,警察又跟着把曹雨送到了医院。几个孩子最后都被领回了家。我妈到家叮铃咣啷的拍了小宝儿一顿,呵斥他不听话。跑到野林子里去。明明知道那里危险,上次我进去就差点没出来。这次他竟然又去。并且还带了一帮小朋友。并且是在我三番五次提醒他不要去的情况下,你们说这顿打挨得值不值。
我一直蹲在门口,托着腮帮子看着我妈揍他。我妈情绪高涨的时候,我还顺手把我家都快淘汰的烧火棍递给了她。按道理小宝儿虽然从小到大因为调皮没少挨打,但是毕竟现在上初中了,个子比我都高了,我妈就很少出手揍他了。这种镜头真是看一眼,少一眼了。所以我得珍惜。
我妈打完他,洗了洗手,进去做饭去了。
小宝儿捂着屁股凑到我跟前儿,跟我说今天两个大师和他们的徒弟是如何如何救他们于水火的。听到他讲到郭大大,我赶紧询问郭老爷。我一直很担心他,对于这一切也很好奇。
“郭老爷没看见,他没去。是郭大大带人去的林子。”小宝儿和我说。
我想了想,我还是放心不下郭老爷,就算是看不见他,我也得问问郭大大他最近怎么样了。我站起身来,就跟厨房正忙乎的对我妈说:“妈,我去趟郭老爷家,看看他回来没有。”
我妈愣了一下,“去吧,注意安全。”随后又从兜里掏了30块钱给我。“去街上买两只烧鸡过去。你看见郭老爷就说妈最近有点忙,回头过两天忙完了,我和你爸再去看他。”我点了点头,接过了钱。
我骑着自行车就出了门。买完两只烧鸡,还剩下点钱,又买了猪头肉,买了五香花生米和兰花豆。我想就算今天见不到郭老爷,也让郭大大把这些给他带回城里去。让他知道我惦记着他呢。
我骑着自行车,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一路前行,最终来到了镇子外面。远远望去,只见郭老爷家大门前,赫然停放着三辆小轿车还有一个小货车,这阵容,不用想也知道他家今天必定迎来了尊贵的客人。
怀着满心的好奇,我加快了蹬车的速度,想要尽快靠近一探究竟。然而,就在我距离郭老爷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突然发现从他家宽敞的院子里,升腾起一股浓浓的白色浓烟。这股浓烟犹如一条巨大的白龙,扶摇直上,直直地冲向半空之中。它在空中肆意翻滚、扭动着身躯,渐渐地向四周扩散开来。不一会儿,便将那棵屹立在院子中央的古老大树包裹其中。古树枝繁叶茂的枝叶在浓烟的缭绕下若隐若现,仿佛给整棵树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我骑到大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他家的大门敞开着。透过敞开的大门,我往里面望去。只看见院子中间架着一张长条形的供桌。供桌上摆放着祭品,烛台,香炉等等等。古树下支着一个巨大的铁鼎,有点像。。。给死人烧纸的那种。有几个人在铁鼎前面不停的晃动。
仔细一看,果然就像小宝儿描述的,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和一个瘦瘦小小的人。两个人都身穿黑色的布衣,胸前和腰间绑着金黄色的绑带。各自头上都戴了一顶怪异的帽子。
只看见高高大大的那个师傅,手里拿着各种符咒和白色的纸钱源源不断的往那铁鼎里叙。以至于铁鼎里那个火焰窜的老高。火苗似乎在不停的舔舐那棵古老的树干。
另一个瘦瘦小小的师傅,则是瞪着眼睛,一手挥着法剑,一手摇着三清铃,足下步罡踏斗,嘴里念着神秘的咒语,还不断的还会朝古树的树干上“喷水”。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那棵大树的树干被很多五彩丝绳线捆绑和缠绕。丝线之间还贴着很多黄色的符纸。
两个小徒弟在两个师傅的身旁站立,手里摇着铜铃,口里也叨叨咕咕的念着咒语。
我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打扰他们。我没看郭大大,也不敢进屋,就抱着烧鸡和下酒菜,乖乖的坐在了郭老爷家门前的台阶上等着。
这套法事做了一个多小时。我就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
事毕,两个大师转身进入了屋子。两个徒弟开始把法器贡品都收拾起来,搬到了外面的小货车上,顺便还把院子里清扫了一遍。但是奇怪的是,绑着大树的五彩绳没有解开,树下的那口大铁鼎也没有搬离。
我看着两位大师都进了屋,郭大大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招呼汽车上的几个年轻小伙子进来帮着抬东西。
“大宝儿,你怎么来了?!快,快进屋!”郭大大扭头看见坐在台阶旁边的我,伸手让我进屋。
“大大,郭老爷在吗?我担心他,我过来找看看他。”我站起身来问道。
“在在在,在屋里呢。去,进去吧!”郭大大指了指屋子,说完转头又去忙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