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这两日见惯了衙役,所以对于身着皂衣、牵着马儿和驴子过来的两人,并未过多关注。
陈鸢慢悠悠走过去,听着村民们夸张又惊恐的讨论声。
“昨晚起夜,我看到一个黑影在我窗外飘过,吓死我了!”
“我也看到了,不止一个黑影,看上去好几个黑影,肯定是三炮全家都来了,他们死的冤枉,在村里游荡呐!”
“不晓得什么时候能破案,若抓不到凶手,三炮全家难以瞑目,这魂魄会不会在村里作怪啊?”
“按照那仵作推测的死亡时间,今晚就是头七了吧,三炮全家都会回家,今晚各自都把家里门关好,看好自家孩子,别到时候出了事,谁也来不了。”
“村长有提议请道长来村里做法为三炮家超度,你们捐了钱没?”
“给了给了,我家不富裕,捐了三十个铜板,求个安宁。”
听了一耳朵,略分析一番, 陈鸢就知道村民们纯属自己在吓唬自己, 没有继续听下去的价值。
晾晒场旁的土坯屋子略显破烂,里头显得有些阴冷,有人已经把桌椅逮搬到了阳光更好的坝子上。
刘晏淳帮陈鸢牵走驴子。
陈鸢走到桌旁,拿出碳笔和纸。
有些人前两日已经见过陈鸢了, 知她身份, 也了解了她给三炮全家收尸的过程,没人再敢质疑她本事。
见到她, 大家伙儿脸色都不太好, 也没了继续讨论的兴致。
“陈仵作,尸体都收检妥当了, 你又来咱们村作甚?”
“对啊, 难道咱们村又出命案了?”
“村长怎么办事的,说县衙来人问话,怎么没说是陈仵作来了。”
“晓得是她来, 我就不来了。”
“问话不是衙役问么,怎么让她一个仵作问,县衙是没人可用了么?”
这句话说得诛心,让跟着人群过来维持治安的衙役们很是没脸。
身在职场,面对他人有心无心的挑拨离间,最好还是解释一下微妙。
陈鸢笑道, “大家稍安勿躁, 今日再次造访溪原村,自然是为了早日破案, 询问案情是各位衙役兄弟的差事,我身为仵作哪里能僭越。”
这话说得衙役们心里舒坦,但村民还是有问不完的问题, “那你来干什么?”
“我是来画画像的。”
“哦,怪不得村长问我见没见过羊贩子, 原来是要画他通缉令上的画像。”有人焕然大悟。
也有人更加疑惑, “那村长还问我记不记得董三炮一家人的长相?”
“画羊贩子, 我能理解, 陈仵作,你难道还要画三炮一家的画像?”
“画三炮一家的画像做什么?你不怕他们回来附身画像上显出鬼形找你索命?”有村民缩着脑袋, 已经被想象中的画面吓得不行了。
陈鸢还真不知道古人脑洞这么大,迷信鬼神真的要不得。
“瞧你们这怂样儿,陈仵作都是为了溪原村好。”这时候刘晏淳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抽出一条凳子斜垮垮的坐下, 手肘靠在桌上, 一副没正行的样子。
“怎么说?”不止村民好奇, 就连正要解释用意的陈鸢也想知道刘晏淳又要怎么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