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下去吧。”
这几个证人一离开,管知县对抵死不认的盛辉问道,“盛老太爷,像你这么倔的人,我当真从未见过,人证物证俱全,你还能犟到几时?”
小老头哪怕躺着,身上气势也丝毫不敢卸下,“我女儿清清白白,早就死在盛家老宅火灾里,任何人都无法玷污她的声誉。”
管知县只觉得他抵赖的行径可笑,“盛辉,陈仵作已经查明,当年失火死在床榻上的盛冬月并非你女儿,而是一个未曾生育过的少女。”
被关在监狱里的盛老太爷完全不知道外头发生过什么事,狱卒要讨论也不会当着他的面讨论。
因此他发扬着维护家族荣誉的精神,冷笑道,“陈仵作还能看出骨头是否生过孩子?”
然而此话一出,引起了哄堂大笑。
这反应,和盛老太爷想象中的不一样,“你们笑什么,陈仵作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她所说的分娩瘢痕经得住推敲?历代仵作书籍上都没出现过此等说法,哪怕是当朝刑部尚书大人所著的洗冤录也没有写过这个方法,陈仵作编个词儿,你们就信了?”
瞧他怼人的模样,哪里像将死之人,亦或者是维护家族荣誉的强大使命,让盛辉提起了这口气吧。
“盛老太爷,您是不知道,前两日,陈仵作已经当着全县来看热闹的人验证过通过辨认盆骨上的分娩瘢痕判定死者生前是否生育过孩子了!”
“五十四具尸体,十成的成功率,无一列外。”
“盛老太爷,您就别犟了,埋在你盛家祖坟盛冬月棺材里的女子,根本就不是你女儿,你到底还害了哪家的姑娘来当这个替死鬼?”
亲自经历过演武场开棺场面的百姓一点不给盛辉面子,之前他们还因为盛老太爷多年营造的形象相信他,但是实打实的证据跟前,谁说谎一目了然。
这时候,经营出来的信誉根本没有用了。
其他事,盛老太爷还能诡辩。
这种靠着大量试验,得到的确切数据,不是靠他一两句话就能否定的,盛辉此刻也想不出更好的辩解,“我又没亲眼看过,我不信。”
这句话可是引得大家不乐意了,“我们都看过了,真真儿的。”
“还要你信?不利于你的,你都不信。”
“肃静!”管知县等他们骂了一顿,才拍惊堂木,他是一县父母官,不能骂人,还不能纵着大家伙儿骂人出口气么。
“经过陈仵作确认,也经过百姓见证实验结果,盛冬月棺材里的女性骸骨的确不是盛冬月,经过调查,此女是盛冬月的贴身丫鬟妙云。”管知县哀叹一声。
百姓们又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诶?原来妙云还是死了呀!”
“妙云怎么在盛冬月床上?”
这时候黄推官上前,“被伪装成盛冬月尸体的是未曾生育过的妙云,另一具伪装成是妙云尸体的,便是德才和阮翠口中所说的大嫂招娣。”
“我猜,招娣生长于农家,自小干粗活,皮肤粗糙,身上应该还有别的伤疤。而妙云是盛冬月跟前的大丫鬟,皮肤细嫩。盛老太爷在动手之前应该担心火势不足,烧的不彻底,造成尸体露出破绽,所以把皮肤细嫩的妙云搬上了床,把皮糙肉厚的招娣扔在了地上,并把代表盛冬月身份的长命锁佩戴在了妙云脖子上,又把代表妙云身份的牌子拴在了招娣腰间。”
黄推官的推测,还是有几分可能的。
此刻,没有人提出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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