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量不同,血液喷溅的程度肯定不一样,但陈鸢此刻不需要完全复刻人类血液飞溅的痕迹。
陈鸢满意的看着匕首上的被喷溅的血液痕迹,笑了笑。
“……”
好可怕!
围观百姓咽了咽口水。
霍书良只觉得她这一笑,仿若让陷入绝境的他看到了一束光。
“知州大人,你看。”陈鸢往后退了一步,将手里拿着的匕首,正面、反面、侧面、刀刃对着知州大人的方向都转了转。
随后,她又看向那个拿刀的衙役,“你把手里的匕首像我这样展示给大人看便是。”
衙役照做。
方知州看了一眼,便恍然大悟起来,“我知道了,那把凶器上血液的痕迹和刚才衙役用碗装了血,左右侧着刀面,慢慢倒上去的一模一样。”
陈鸢点头,指着自己手里的匕首,“是的,人的血液比兔子的血液多得多,若是用刀捅人心口,血液会喷溅而出,飞溅得被捅人前方到处都是飞溅的血液斑点,包括刀柄、刀把底。”
“而作为证物被找到的那一柄匕首,太干净了,只有刀面下方十分之六七处有血迹,刀面上方十分之二三处却没有飞溅的血液痕迹,虽因为布匹包裹擦花了一些边缘的血迹,但仔细看还是看得出来并非飞溅的血液斑点。”
“另外,刀捅进人或者动物体内,两边刀面插进去的深度都应该是一样的,如此,造成的两面血线不可能一面高、一面低,更不可能造成血线一条这么斜,一条这么斜,这两条线应该是一样高、并且朝一个方向斜的。”
方知州已经明白了。
陈鸢又转身,展示给了百姓们查看。
验尸他们不懂,但百姓过年过节也杀过牲畜,经她一说,也明白了过来。
方知州走回堂内,坐上座椅,“这把凶器,是有心人用布包裹了手,偷走了霍书良的匕首,倾倒上血液之后,用布包裹,埋在了后山。”
陈鸢将手里的匕首放回托盘里,又撤下放在身前的白布、手套,一一放进了托盘。
重新进得公堂,陈鸢补充道,“大人,偷盗霍书良匕首之人,在倒血的时候十分小心,想来当时凶手已经处理好了杀害谢季雍时所穿衣物,不然,他不必如此小心的慢慢倾倒血液,他可以泼上去。”
方知州随着她的分析一琢磨,“陈仵作的意思是,凶手倒血时,衣衫干净,可是,得新鲜血才能倾倒在匕首上,他不可能杀人换一次衣服,杀了畜生又换一次衣服,再来倾倒血液,这就太麻烦了。”
方知州恍然大悟,“我懂了,不是凶手自己杀的牲畜取血,他必然是去能获得血液的地方拿了血。”
这是别人的地盘上,陈鸢谨守本分,只做仵作该做的,一点不去抢“推官”对于案情分析的差事儿。
方知州寻常主要处理辖内政令,不必每次案件都自己审理,有专门的吏胥查案。
只是这次死亡的人是谢家刚认回的希望,又是秋闱将近时被人杀死在州学里,影响实在恶劣,他才亲自监督的。
能自己推理出真相,方知州此刻体会到了管知县的快乐,“能偷霍书良匕首、又能在州学杀人的人,必定是与霍书良、谢季雍都相熟之人,且是州学里的人。”
“凶手夜间在书苑遇到了谢季雍,发生了争执,杀了谢季雍。凶手害怕之下想起白日里谢季雍揍过霍书良,便想到了祸水东引的金蝉脱壳之法,偷了霍书良的刀,嫁祸于他。”
险些中了凶手的奸计,方知州气恼不已,谁也不想被真凶玩弄于股掌之间。
“何木、伍峥,你们二人赶紧带人去查,这些时日里,州学里的师生、杂役、厨子,可有谁离开过州学去过菜市买血,亦或者可有学子去厨房要了血。”
“是,大人!”
衙役领命,转身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