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区别，可能是死亡的时间问题。</P>
至于省监的监狱长孟春平，因为也遭受辐射影响，至今还在住院。</P>
恐怕等他出院之后，才会迎来这次事情的最终结果。</P>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死了这么多人。</P>
老孟这顶帽子，应该是真保不住了。</P>
云省第一医院。</P>
叶城在忙碌了十天后，满身疲惫，却依旧赶来核医学治疗科。</P>
他面色沉重，整个人的心情非常糟糕。</P>
因为刚刚收到这边传来的消息。</P>
周利民快不行了。</P>
周利民是谁？</P>
拼死将叶城从屋里拉出来的囚犯，一同从江城看守所过来的哥们。</P>
魏金言死后，江城看守所过来的犯人里，叶城只认识他。</P>
听说对方不是江城本地人，而是东北过来的混子。</P>
因为当地混不下去，才跑到江城小偷小摸。</P>
后来因为魏老鼠的事情被加刑，并派来伺候叶城。</P>
其实，整个人还算仗义。</P>
不然也不会拼了命拉叶城离开房间。</P>
得知他要死的消息，叶城难受之极。</P>
救命之恩，岂敢忘却。</P>
如果没有这哥们，恐怕我叶城也和对方一样下场。</P>
“方教授，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P>
叶城蹙着眉头，看着面前的核医疗专家，沉声问道。</P>
几分钟之前，对方告诉自己，打算放弃对周利民的抢救工作，任其自然死亡。</P>
“叶先生……”</P>
方宇有点不敢看叶城的眼睛，整个人充满颓丧。</P>
“我们在收治患者后，专门请来樱花国的核医疗专家，双方携手，对他进行全方位抢救。”</P>
“您也知道，樱花东海村临界事故，让他们拥有很丰富的抢救经验。”</P>
“经过研究后，我们给患者进行全身换血、打入白细胞培养基，甚至给他移植造血干细胞，但效果都很微弱。”</P>
“周利民浑身细胞大量死亡，无时无刻不处于极度脱水状态。”</P>
“他的脏器衰竭，表皮组织脱落。甚至肌肉组织和脂肪也在不断腐烂之中。”</P>
“您知道吗……”</P>
“我们救援小组，四名医护人员，每天光为他护理，就需要十三个小时的时间。他身上的臭味，仍然飘荡在整个科室……”</P>
叶城抬手打断对方，皱眉问道。</P>
“方教授，是钱的问题吗？”</P>
“如果是钱的问题，我可以帮忙解决。”</P>
钱？</P>
方宇教授一阵摇头，苦笑道。</P>
“叶先生，怎么可能是钱的问题。”</P>
“周利民是监狱囚犯，他在监狱出事，监狱肯定为他的治疗费用买单。”</P>
“另外，咱们龙国除了上世纪东北核辐射事件后，还没有碰到如此严重的辐射患者。”</P>
“所以，周利民的治疗过程，对咱们龙国来说，有极大医学研究价值。他的一切治疗都是免费……”</P>
听到不是钱的问题，叶城的眉头越皱越紧。</P>
东北核辐射事件他也知道。</P>
说上世纪90年代，有个叫宋雪文的小伙，无意间在工厂里捡了一条漂亮的项链，却不知是带有强辐射的铱-192同位素，一般用于工程机械探伤。</P>
随手放入兜里后，整个人出现严重辐射反应。</P>
他的右腿在治疗期间被截肢，随后截去左腿。</P>
出院之后，又在几年时间切掉左小臂，和右手每一个指头。</P>
最终，死神还是没有放过他。</P>
宋雪文得了放射性白内障、记忆力损伤、肝硬化、糖尿病等诸多病症。</P>
几年前，因为多发病抱憾离世。</P>
不过，相比樱花东海村临界事故的受害者，他是幸运的。</P>
至少多活了二十多年。</P>
东海村受害者，仅仅在事故发生83天后就不治身亡。</P>
可对方至少也坚持了83天。</P>
难道才过去十几天，周利民都要坚持不下去了吗？</P>
方宇教授看出叶城的疑惑，叹气说道。</P>
“哎，叶先生，没办法，实在太痛苦了！”</P>
“核辐射没有损害他的颅脑神经，周利民还拥有清晰的意识。”</P>
“他虽然不能说话，但能睁着双眼，一点一点的看着自己全身腐烂，疼的连喊都喊不出来。”</P>
“根据现有医疗水平，再维持他几十天生命，并不是问题。”</P>
“只是……”</P>
方宇教授没在说下去。</P>
叶城无奈点了点头。</P>
只是太过残忍。</P>
他也曾体验过。</P>
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一具活着的骷髅，那种痛苦属实不愿回忆。</P>
不过自己体验了不过十几秒，而周利民则承受了整整十一天。</P>
“叶先生，我们经过谨慎判断，现有医疗技术已无法挽救周利民的生命。”</P>
“为了不让他经受更多的痛苦，我们通知了周利民的老娘，还有他媳妇孩子，正赶来昆市，已初步征得他家人同意。”</P>
方宇教授沉声道。</P>
“她们打算再看最后一眼，然后签署放弃治疗同意书，到时候我们会撤下所有医疗设备，大概今天下午就会……”</P>
方宇的意思很明白。</P>
周利民，最多还有几个小时就要离开人世。</P>
叶城心情越发沉重。</P>
这么个救了自己命的人，终究要死掉了吗？</P>
并且不光他会死。</P>
老弱病残大队里绝大多数犯人，恐怕都要死去。</P>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P>
“行吧，方教授，请帮我安排一下！”</P>
“我也想见他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