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P>

朱由检听完农民赵三的经历后，脑袋都要炸了。</P>

他为什么造反？</P>

还用问吗？</P>

媳妇被官兵活活凌辱致死，老娘为了孙儿不被易子而食，一头磕死当场。</P>

可即便如此，赵三的儿子仍被偷了。</P>

被当成别人活命的口粮！</P>

易子而食啊！</P>

朱由检在位的这些年，经常在各地邸报中看到这个词语。</P>

但高高在上的他，如何能感受到这四个字所蕴含的分量！</P>

原来交换孩子相食，已是朕的子民对待生命最大的善意！</P>

他们只想活下去，他们又有什么错？</P>

朱由检听完这个悲惨到极点的故事后，脸色先是苍白，随后又涨红起来。</P>

本想说一派胡言，可多年身为皇帝的经验告诉他。</P>

沈炼所说的，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农民真实一生。</P>

可最令人无法接受的是。</P>

即便如此，我崇祯在上吊自缢之前，竟还恬不知耻的写下误伤百姓一人这样的遗诏。</P>

可笑可悲。</P>

我从未想过，这些年被我伤害的百姓，又何其之多？</P>

他们可以渴死饿死，可以被人斩杀，被病魔击倒。</P>

但就是不能成为口粮！</P>

终究，朱由检还是不甘喊道。</P>

“沈炼！莫要说百姓了！”</P>

“天灾降世，旱灾水灾蝗灾连年不绝，赵三的事放在任何一个盛世都无法避免。”</P>

“再加上各地民变，辽东战事，朝廷也没有能力帮扶他们。”</P>

“朕姑且承认，这便是他造反的理由！”</P>

“可那些个士族豪绅呢，那些个大明官吏呢？他们又为何帮着你们造反？”</P>

“难道他们也食不果腹，到了易子相食的地步了吗？”</P>

“朕，绝不相信！”</P>

“他们？”</P>

沈炼见朱由检仍执迷不悟，无奈摇了摇头。</P>

“陛下莫急，沈某继续给您讲第二个故事！”</P>

“这第二个故事，便是……”</P>

“乱世守粮！”</P>

沈炼吸了口气，看向烽火连天的京城，声音低沉说道。</P>

“崇祯十四年吧，我随着闯王攻打河南道，即将打进洛阳大城。”</P>

“洛阳城外，结识了个地主豪绅，便是第二个故事的主人公，咱们姑且称之为李二。”</P>

“李二当年四十余岁，是洛阳周边十里八乡有名的善人，并且早年还中过秀才，更是书香门第。”</P>

“仗着李家几辈子积攒下来的田产，吃喝无忧，隔三差五的还能接济乡里乡亲。”</P>

“乡民百姓无不称赞其的为人，谁家成年汉子，都以能在李家产业做工为荣。百姓家里的几亩荒地，也都挂在李大善人名下，期望能减免一些田税徭役。”</P>

“也就是靠着这份名声，让李二平安活到崇祯十四年，尚算丰衣足食。”</P>

“可第十四个年头，李二也活不下去了。”</P>

“洛阳官府加派的辽饷、剿饷、练饷越来越多，已到了将他压垮的地步。”</P>

“这样也便罢了。”</P>

“毕竟皇上您不是傻子，知道加派的粮饷再多，也要控制在一个基本范畴之内。”</P>

“这个范畴便是收粮一石，最多加派八斗，总要留下两斗给人家度日存活。”</P>

“可惜就剩下这两斗粮食，李二也留不下来。”</P>

“洛阳城中的福王朱常洵，早在天启年间便和洛阳官员相互勾结，经常强取豪夺各地士绅的家产田产。”</P>

“李二因为将貌美如花的闺女送到福王府中为妾，才没被福王吞并家财。”</P>

“可借着加派粮饷的机会，再次让李二雪上加霜。”</P>

“福王府的管家找到李二说，今年战事吃紧，皇上下了命令，到你们这些士绅大户贡献的时候了。”</P>

“往年加派基础上，再额外加派五十车粮食，供给洛阳城中守军。洛阳若是出事，所有人都得被闯贼斩了脑袋！”</P>

“李二听了天旋地转，明白皇上根本没下达过这样的命令。”</P>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