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相视一笑,芥蒂尽去。并肩走向放置骨坛的墙跟,恭敬跪下。
时隔多年,陆少秋记忆中的母亲,已只剩了模糊的片末。
这次重入阎罗谷祭坛,他心中便坠着几许莫铭的悲凉。母亲遗体火化的那一刻,他和小君回忆幼时有母亲陪伴玩耍的情景失声痛哭。
收拾完母亲的骨灰,他心里才轻松许多,寻找多年的母亲终于将回归故里,他坎坷艰险的江湖之行,也可告一段落。
但那天离开阎罗谷时,他心里竟有了种若有所失的忐忑,茫茫然在阎罗谷残墟上搜索,直至和小君惊觉到阎罗谷不可思议的变化。
“娘,真是奇怪,百花苑和梅舍怎么会不见了呢?该不是你们带走了?-----”跪在骨坛前,陆少秋情不自禁嘟哝起来。
“小流星,你庄重点!”连小君忍不住责斥他道。
“噢---”陆少秋讪讪回过神,心里暗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会说这样的话?”他紧张地定了定神,偷眼望向身边的白玉郎。
白玉郎这几日来想通了很多事,他不想责怪任何人,只是觉得心神俱疲。“子欲养而亲不在。怎是一个悔字了得!”他心中只道:“如果爹爹从来不曾离开过梦蟾宫,一家人过着开开心心的日子,这会儿应是全家围坐着,吃着晚饭吧---”
“唉——”俩人忽然同时叹了一声。各自从纷乱思绪中醒来,庄重地将筒内汤水撒入骨坛前的地下,向先人磕了三个头。
整个祭礼简单庄重,透着淡淡哀凉。
祭礼毕,坛内蛇肉业已熟烂,浓浓汤汁散发出令人垂涎的香味。老人窜起大嚷:“喝汤喝汤!我老人家渴得紧了!”
众人忙着撤坛分汤,桥廊内又恢复得一片融洽。
云凤接过玉郎递来的汤水,小心照顾小君喝汤。
蛇汤的鲜热刮擦着空空的肚腹令人倍感满足,憾在无盐稍显腥淡。小君大病初愈,只勉强喝得几口便摇头推却,让云凤先饮。
白玉郎并不喜好这些野味,奈何此时饥寒交迫,也顾不得蛇汤的腥味,一气儿猛灌了半筒。
“老前辈,您喝汤吧!”陆少秋吃饱喝足后灵机一动,挑了坛底浓厚汤汁,蹲在柴垛前向老人谄笑道。
老人见他神情“有诈”,也不说破,点头接过,递到唇边嘬了一小口,啧啧赞美一番,悠然道:“你叫陆少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