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雨凝又跟烟掌柜解释了好久，两个人不过是合作关系，烟掌柜总是一副我懂的表情，最后水雨凝决定放弃，拿着卷轴准备回了丞相府，她心想，反正这个蓝鸿本事挺大的，估计自己无论在哪儿，他都能找到自己。</P>

冰蓝色衣裙刚走到药铺门口时，刚才莲花台上见到的那对母子跪在那里。</P>

小孩已经呜咽地不知道还有没有气，而那个可怜的母亲不顾浑身的血迹和伤痕，将自己的儿子抱进怀里。</P>

他们走到这里，估计是因为烟暖药铺是唯一开着的药铺了，在这之前，她们走了多久没人知道，受了什么伤也没人知道，而这些一心想神明祈求实现自己愿望的信徒，竟也不过是背负罪恶的畜生。</P>

水雨凝扶起那年轻的母亲，冰蓝色的袖子上沾染的血渍和干涸凝固的血块。</P>

直到往前走，那可怜的女子才看了一眼扶着自己的人，然后她一会哭一会笑，抱着的孩子好像睡熟了一样，旁边母亲的安眠曲也成了安魂曲。</P>

烟暖和竹子看着这对可怜的母子眉头紧皱，水雨凝从他们眼中看到了同情和……熟悉？</P>

水雨凝将烟掌柜拉到角落里，烟暖蔻丹的手都被水雨凝捏红了。</P>

“烟掌柜，这样的事，经常发生？”</P>

烟掌柜轻轻拍了拍水雨凝的肩膀，又帮她用清水咒清理了沾血的袖口，一边整理水雨凝的上衣一边说。</P>

“你以为我为何在节庆之日还要顶着压力开店？”</P>

水雨凝沉默，是她自己想简单了。</P>

“每年都会有？”</P>

烟掌柜点上了烟袋，口中长长呼出一缕青烟，随后看向远处那哭笑不得的可怜母亲。</P>

“基本上吧，非死即伤。”</P>

“动手的是做官的人？”</P>

“雨凝姑娘，你还是太善良了。你看百官都在那朝拜，有哪个当官的愿意放过这个机会？这些肯定是百姓，你想想，你在莲花台时有没有发现，这叩拜之时百姓所在的位置与地位有关？”</P>

水雨凝回忆起刚才眼中所见的场景，倒吸了一口冷气。</P>

“那凶手们只能是……”</P>

烟掌柜点了点头，随后让竹子将那对母子安置到后面的病房去。</P>

水雨凝想过木之国官员草菅人命、视权力高于生命，又或者是那些极端的神侍为了维持木神的脸面而动手，却从没想过，最方便的动手的，是坐在莲花台最外圈的那些穷苦百姓……</P>

水雨凝记得最外面那些百姓身上都是补丁，面黄肌瘦而且身上也带着不少病症的样子，估计他们平日里也都是有了上顿没下顿的讨生活。</P>

而那对母子，明明也是乞讨之人，明明也是与他们同样的出身，明明她们也是饿得不一定能见到节后的太阳了，可她们还是被拳脚相加。</P>

那些人将自己获得不了神明赐福的怨恨，尽数强加在了这一对无辜母子身上，试问半大的孩子一整日能不出一声？</P>

烟掌柜安置好了那对母子，倚在墙边给了水雨凝一个眼神，水雨凝心领神会，这失去了孩子的母亲还没有走入现实的勇气，此时的她怀抱着冰冷的孩子喃喃唱着儿歌。</P>

“孩子，你是不是冷啊？娘在，娘来温暖你。”</P>

“你看，咱们到了药铺了，有大夫、有药，一会你定会好起来的。”</P>

“娘知道你怕疼，还怕苦，没事，娘这里还有最后一颗糖枣，娘留着给你吃好不好？”</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