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芳泽眼眸低垂,微偏过脸去,微蹙着眉头,并没有做出应答。
穆太后的步伐,与兰芳泽相背,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安定门的一隅。
落日余晖中,只身一人的少年,孤独地在逐渐西沉的光亮里,浑身斑驳地印着暗红色的干涸血迹,疲惫的眼神中,透着对于马车上江芙蓉的担忧,与手足无措。
他多希望江芙蓉疼的时候,能轻轻地喊叫出那么一声,然而事实上,院使领着一众医官,将伤口碎烂的腐肉清除的时候,江芙蓉即使将下唇咬的鲜血淋漓,都不曾吭气。
“好了吗?”
兰芳泽攥紧拳头,盯着车帷掀起的那一角,疼得几欲昏死过去的江芙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低声催促着慌乱给江芙蓉上止血药的院使。
院使被兰芳泽这猝不及防的一问,吓得一哆嗦,但面上依旧镇定自若地应道:
“就快了,世子殿下,我等稍作处理一下便好,毕竟陛下有令,王城之内马车不得行驶入内,得先……”
“还用你说?!”
兰芳泽不耐烦地打断院使这一大堆的借口,淡漠地望着他那张胆战心惊的面容,冷声道:
“再耽误一刻,继续跟本君说这种冠冕堂皇的鬼话来掩饰自己的技不如人,本君便立刻要了你的命。”
兰芳泽
“世子妃,您受惊了。”
兰溪舟刚一离开,黄容复便立刻上前,想要把江芙蓉搀扶起来,但却被她伸手打开。江芙蓉在心里来回反复地回味着兰溪舟方才跟她耳语的那句话,恍然大悟。
这一切的一切,多半只是因那两盏太祖皇帝的青釉彩灯。
江芙蓉苦笑了一声,低头望着体温似乎越来越凉的兰芳泽,心中无穷无尽的绝望。
“疯子!南燕……都是疯子!”
江芙蓉双眼失神地慢慢起身,如同游魂一般,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自己住着的偏殿,默默地关上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