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救他,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那一夜如同那位老者生命中的每一夜一样,他也不过是老者手下经过的一个苦命人。
后来他没有去参加考试,老师才发现不对。去张府问,才知道张云川已经消失了一整晚了。
后来是他自己去卧龙居,找到了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原昊,这才得以出宫,回家。
可他已经没有家了。张峰昏昏沉沉之中想到。但那时候的张云川并不懂。
张云川当时其实身体并没有完全康复,身上和心里,都是伤痕累累。他完全是强撑着那具身子去了卧龙居,在原昊的掩护下坐上出宫的马车,回到了张府。
可张云川没有想到的是,半天的时间,昨夜的事已经传遍了。身负厚望的张家骄子,当今太子的伴读,众望所归的榜首,成了没根的人。
当年的张云川太年轻了,遇事就乱,满脑子只有去找自己的父亲,户部尚书张良敬。
现在张峰都还记得当天的张府一片素白,到处都是白帆,还有挽联,记得当时尚书大人说的话。
张大人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张云川,对他深深一躬,顶着张云川疑惑的目光,“多谢这位小公公辛苦前来抚慰!可是小儿已经身陨贼子之手,张某虽心痛如刀绞,但也不会找小公公来作替身。”
“你在说什么啊?父……”
“小公公!”张良敬截住了张云川的话头,隔着朦胧泪眼与他对视,“小公公可知,我张家满门清贵,一心辅作历代君王。不结党,不营私,持身公允。我张家可以有一个公公这样的儿子,但……”
“但我儿云川绝不是公公可比的。他是我张家的骄傲,是太子伴读,无论生死,这一点不会变的。”
“父母……”到这里,张云川哪里会不明白张良敬的意思。
他不能是张云川,张云川不能是个没根的公公。太子伴读身同太子,不能有一丝污点。所以,现在张云川只能死,还要死得光明磊落,最好是意义重大。
张云川缓缓弯下腰,身上的冷汗已经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别的什么了。
“张大人误会了,奴才不是来认亲的。殿下与……云川公子交情甚深。今日突闻噩耗,一时难以自禁,特派奴才为…为云……川公子上一注香。”
张良敬强迫自己规矩端正的跪下,对着张云川缓缓的叩拜下去,“老臣代犬子,叩谢殿下大恩,愿殿下福寿永安。”
张云川没有扶起跪在地上的张良敬,转身向外走去。
原昊一直等在门外,听见声音才转过来,上前几步,看着脸上满是虚汗的张云川,担心的唤道,“云川哥……”
张云川对着原昊行了一个礼,“回禀殿下,云川公子已经死了,请殿下节哀。”
原昊被这一幕吓懵了。透过没关严的门缝,看看叩拜在地上的张良敬,又看看自己跟前弓着身子的张云川,原昊下意识的唤着张云川的名字,就如同之前每次遇见解决不了的事,处理不了的情况,他做的那样。
“云川哥……”
“云川公子已经故去,殿下节哀。”张云川打断了原昊的话。
“什么?可是云川哥……”原昊还想说些什么,张云川又一次阻止了他。
他抬起身子,温柔的对着原昊笑,“殿下,人死不可复生,您的路还长,云川公子不在了,前路凶险,您一个人要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