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次进皇城,身边还是有自己的亲信守着比较好,又何必拒绝王馗呢?”粼在王馗走后,推门而入,坐在步德显的身边问道。
步德显闻言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什么亲信?”
不就是进个宫吗?在步德显看来,那个地方就是自己的家,回家了就安全了。
半响,他才反应过来,但还是那样决定了。
“没事,不就是进个宫嘛,那是我的家,不用什么防范。”
说到底,步德显就是不相信闻人慧会害他,这一点,他打算用命去证明。
可是这是他的决定,不能害了其他的人。
“你知道跟着你回去的人会被人认为是你的死忠,如果闻人慧真的对你起了杀心,那他们……”
也经历那么多事了,步德显定然明白了不少的事,粼话说道这里,也就不必再多说了,他自然也就懂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才不能把他们放在我身边。闻人不是弑杀的人,,就算真的……,只要他们不死守我安危,不至于如此。”
说完这话,步德显的脸色都沉了下来,满脸写着他有多不愿意去设想闻人慧会背叛他。
粼突然笑出了声,步德显惊讶的看过来,眼神中写满了疑惑。
“粼摇摇头,“没事,我就是在想,如果闻人真的只是受人胁迫,或者另有苦衷就好了。”
你这么信他,如果事情不会走到那一步,可以迎来一个完满的结局就好了。
步德显唇角绽出一抹灿烂又阳光的笑容,憨憨点头,“是啊,一定会的。”顿了一会儿,又说,“一定会的,我相信他。”
粼看着他傻笑,没了取笑的兴致。世界上总是要有这样的人的,一往无前的往自己想好的方向冲,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回头。
至于保命的事就交给她来好了。
“秦宽与叛军来往的书信在王馗手中,那些奸细的认罪书也留着,物证据在;只是因为不想太多人知道,所以我们缺少人证;至于那秘法,你亲自交给他,也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步德显不在意这些,点点头,随她安排了。
只是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初初要粼一个女孩子为自己考虑,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补偿一般说道“如果闻人真的……真的真的了的话,那我也不会包庇的。”
眼神真诚,表情深刻,如果不是了解步德显是个多不靠谱的人,那她就真的信了。
果然,步德显接下来就说出了另一句话,“但是我相信闻人他是不会的。”
说完还憨笑几声,“到时候我就可以嘲笑你们内心阴暗了。”
粼就知道。
“到时候再说吧。”
有一句话粼一直没有说,其实她也不相信闻人慧会背叛他的光。只是事实如此,要做好留下一条命的准备。
还是那句话,如果事实真的如同步德显所说的,那就算让他笑笑又有何妨呢。
他们行军走过大半的路程,照例在午时原地歇息。
叛军被打退的信息已经远传到了京城,几乎所有人都知晓了这件大喜事。其中的悲欢离合,是非纠结都不足为外人所知。
皇城里的百姓只知道他们的殿下打退了那些狼子野心的贼人,免了他们一场流离失所的痛苦,是他们心中的神明。
街巷市井里欢庆鼓舞,人人称赞步德显的神勇,各种各样的传说在人群中流传着,一时间,步德显风头无两。
“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皇宫之中,一道过着黑袍的身影站在阴暗处,向那个站在窗前的人问道。
“我说过了我自由安排,你若是不信我,那就尽管按着你自己的想法来,我并未派人绑着你,你请自便。”
黑袍人冷哼一声,“正有此意。”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步德显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城民对他的崇敬。一路走来,每进一座城池,迎接的便是众多百姓的雀跃欢呼。浩特国没有时令鲜花,百姓们就用新鲜的瓜果代替。
走一路下来,马车上累积的瓜果都可以让军队里的人,人手一份了。
这样的盛景也落在了每一个从战场上下来的将士心里,这就是他们誓死保卫的国家和人民。
被战场上的牺牲和血腥冲昏的头脑瞬间被感动的自豪占领。
值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男儿不畏死,只怕死得没有价值。
这样欢乐喜庆的气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但表面上仍旧蒙着一层欢乐的布。
“好麻烦啊,真是的。”步德显用手支撑着脑袋,嘴上念叨着。
王馗在一旁笑着,“大家平日里少见殿下真面,又加上殿下刚刚才打了那样一场大胜仗,难免有些激动。”
不过也是步德显真的没有皇帝的架子,没有让人拦住涌过来的百姓,只是让人在前面开路,避免有人被马车倾轧。
步德显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又将头转了过去,“好了好了,没事。”说完还是觉得不自在,直接站起身来,走向厨房,“我去看看饭菜怎么还没有来?这都多久了?”
王馗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一时有些无措的看向一旁看戏的粼,眼神中全是问号。
粼余光看见了他的求助,嫣然一笑,“其实步德显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有话直说的。”
王馗还是不明白,“我知道殿下心直口快,向来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思。可是……”
粼带着笑摇摇头,“不,你还没有明白,步德显的直接是他不会害羞,不会别扭,不会说反话,不会欲拒还迎。”
不等王馗反应过来,粼又说,“所以,他刚刚是真的觉得那些人很麻烦。”
其实很容易明白的,毕竟步德显他心心念念的都是闻人慧的真相,这些拦住了他前进步伐,拖住了他的脚步,让这几天的行军速度放慢了好多好多的人,他怎么会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