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旧事重提,故意诱他道:“道长,你与我不也是非亲非故,为何殉身不顾?”
陈迁时道:“你舍命救我,我欠你一条命,当然也要竭尽全力救你——”
鹿鸣涧扬起眉毛:“跟我算账呢?那要是这样子说,裂谷之时,你已经救了我一次,倒是我先还你的,道长不欠我。”
陈迁时回想了一下,似才意识到是哪次,不赞成道:“那次是我举手之劳,算不得数。”
被陈迁时计较的模样逗乐,鹿鸣涧莞尔道:“对道长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就是救命,没什么不一样——”
“和你一样。”陈迁时声量变低,平日里清泉似的音色因情动而黏糊起来,染上了几分低哑磁性,“即便只有一丝可能,我也不想你死了。”
说这话时,陈迁时不知道,自己已经无意识地伸出了手,想搂住对面的少年。
鹿鸣涧坐着没动,闭上了眼,整齐上卷的长长睫羽颤动如蝶翼。
陈迁时越凑越近,发现鹿鸣涧身上竟然散发着一丝清苦药香,分外醉人。
没觉出这龌龊心思时,他还能与“陆名剑”坦然相贴,如今心意看分明,再要靠近,居然分外艰难了。
他心内仍装着隐秘的矛盾,但既然都要死了,为何还要在乎那些……
被滚烫的情热控制,陈迁时就快要吻上少年没有血色的唇——
鹿鸣涧突然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