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村往前顺着李世雄手指方向，站在窗口旁往里望去，大喜。这个位置把刚刚审讯台上一切都看着清清楚楚，“厉害”</P>
李世雄拿过监听耳机给冈村和顾晓梦各一副，“等好戏吧”</P>
“李主任怀疑夏秘书？”冈村故意疑惑地问着，他不相信李世雄与此事无关，就像不相信李世雄与吴世宝那事无关一样。在他眼中李世雄只是为了自保而断翼，如同他杀吴世宝那样。</P>
“希望他不是”李世雄故作悲凉，“倘若真是内鬼，绝不客气”</P>
顾晓梦好不关心似的，拿起手帕擦拭着监听耳机，“自己是内鬼还敢把我玉姐打成那样，李主任，要是确认了，能否让我挥两鞭解解恨”</P>
“晓梦不可胡言”李世雄严肃道。</P>
“顾科长真性情”冈村对顾晓梦本就好感，对她的话只当玩笑。</P>
三人说罢，认真盯着窗口观察着。</P>
小陈被从刑柱上解下来，缓了缓气，瞬间抓住夏仲明的手臂，倾身向前转到他耳旁，嘴巴一张一合，“一定要记住……”五个字渐渐发出声音……</P>
“妈的”夏仲明被小陈这一抓一时恍惚，待他觉察什么时候就听到小陈后面说的五个字，一脚踢开，又狠狠踹了两脚，“想死吗？”</P>
这些都被窗口观察的三人看去，小陈对夏仲明说了什么，让他突然这么激动，为什么叫他一定要记住，记住什么？</P>
三人已不想在此耽搁猜想，底下那人暴力行为在李世雄和冈村眼里如同“销毁证据毁尸灭迹”一般。</P>
“住手”</P>
夏仲明看着去而折返的李世雄他们，明白李世雄意图，心已凉半截，两手瘫软。</P>
“抓起来”李世雄严声道，“他刚刚和你说什么？老实交代，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P>
一旦失去价值，一旦惹了麻烦，李世雄就会大义灭亲，夏仲明一直都明白。在他带人抄吴世宝家的时候就已经清楚，总有一天自己也会有同样遭遇，只怪贪心，总以为再小心点，再多存点钱财，那时再抽身，可惜来不及了。</P>
“别说……别告诉……他们”小陈蜷缩地上垂死挣扎着。</P>
“混蛋，你闭嘴”夏仲明挣脱两人束缚，从旁边特务口袋掏出枪，对着小陈连开三枪。</P>
顾晓梦心颤的往前想去阻止，奄奄一息的小陈看着她，轻微不可觉察地摇了头。</P>
“你疯了”李世雄惊呆地看着他，见夏仲明枪口指向自己，连忙软了脾气，“有话慢慢说，我只是想查清事情真相，你不要把自己逼上绝路”</P>
“绝路？呵……”夏仲明冷笑一声，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小陈，“我还有活路吗？”</P>
说完这句立即把枪往前伸着，用力扣动扳机……</P>
“小心”顾晓梦用身体撞开冈村，两人同时跌倒地上，耳旁子弹穿过带着风感。</P>
“妈的”李世雄往右边扑倒避开子弹，拿起手枪对着夏仲明连开数枪。</P>
“住……”冈村话还没说完，夏仲明已躺在血泊中，摇了摇头，转头看顾晓梦左侧脸上全是血，惊声喊道，“顾科长，你的脸”</P>
顾晓梦这时才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P>
李世雄上前检查夏仲明和小陈颈动脉，“去医院快，别让他死了”</P>
特务得令抬着小陈往外走。</P>
“顾科长，你也一同去医院看看，这伤口看着还挺深”冈村感激顾晓梦救命之恩，提出陪同前往。</P>
伤口其实不深，皮外伤而已，只是伤口位置在左边太阳穴，让人惊心动魄，就差一点，这左眼保不住了。贴了纱布，在盥洗室清洗脸上血渍，想着救护车上的情形。</P>
李世雄和冈村坐76号车在医护车前开着，她和小陈在同一辆医护车，两个特务坐对面座，小陈躺中间救护架上，她看小陈一边手露出被单外，食指轻触床单，“一二三”三下。正如她给他的提示一般，不疾不徐地三下。</P>
【什么意思，他要告诉我什么】顾晓梦手抵了抵右边没伤到的太阳穴。一天下来也是累极。</P>
刚到走廊，见冈村走来，对她笑着说道：“顾科长，感谢你救了我”</P>
“少佐不必客气，我说过，我也是意有所图”</P>
“哦……李宁玉？放心，只要她安分守己，在下定当所能保她”</P>
“多谢”顾晓梦环顾四周，问道“怎么不见李主任？”</P>
“呵……他有的忙了，那特务在手术室没抢救过来，秘书又是内鬼，科长又冤死，这下应该是赶回去思考怎么交代这些吧”冈村满脸不屑地说着，又看了下窗外天色渐暗，“顾科长，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P>
“多谢少佐好意，刚刚打电话我家人已经来接我了，再见”</P>
“那顾科长明天见了”</P>
顾晓梦加快脚步往医院门口走去，在转角处就看见了顾家车辆，就如荆棘中开着花，绚烂着自己的春天，忘却一切悲剧，看到的从此都是奇迹，因为驾驶座上坐的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人。</P>
车里的人在她转角时就已看到了她，带笑的眼如同踏着四季走来，灵魂同频契合又对等，无论自己再如何清冷，都掩盖不了内心强烈又赤诚的爱意。</P>
“玉姐”晓梦拉开车门，坐进副驾位置。</P>
李宁玉倾身向前，握着她的手，右手伸向她的左脸，眼眶红肿，有时候很想大声呼喊，世界纠缠不休万物摇摇欲坠，都与你我何干？</P>
可惜生命没有永恒，这条路信念也好执念也罢，总归是与爱人携手一路，只是盼着，命运垂怜，不要临了空空，没她有我，没我有她……永坠地狱。</P>
“皮外伤……”顾晓梦小声试探。</P>
“嗯，先回家吧”</P>
尘世中相遇，从此永远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