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公子元后,老翁恭恭敬敬对刚刚主导整个谈话的公子道:“公子,大事已经办完,不知您何日启程回去?”
“谁说我要回去了?”公输尧漫不经心回道,对对方的催促很不以为然,甚至有些不快。
“可是……”老翁捕捉到公子脸上细微的表情,仍然想争辩什么,却被公输尧打断。
“齐国那边,有阿遇帮忙,替身完全可以应付,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在那边经营了!”
公输尧语气变得非常严肃:“至于魏国,把公子期弄来楚国,难道我不要监督一阵?
魏国那边,大势积弱,无良将可用,我在也无用。难道为国锻炼培养一个明君,不比盯着眼前的一城一池更重要?!”
老翁见公输尧分析得头头是道,便也不敢再言语。
“须老啊,你什么时候跟翁老一样,多些大局观多好?
魏国已经不是靠修修补补就能救的。秦国崛起是大势所趋,我们所能做的,只不过是让秦国崛起的过程中,带给他国百姓的伤害少一些,让血少流一些……”
说到这里,公输尧声音沉了下来:“如今各国联合抗秦,也不过是让自己的败落来得晚一些,也给自己多争取些筹码。真正苦的,是百姓啊……”
说到这里,须弥山再也不敢随便说话。
公子说的话太沉重,他接不了。他承认,自己确实狭隘了。
他一直以为,公子此来,主要是为了那个云梦居的姑娘。
虽说年少慕艾,公子也正当年纪,他并不反对公子对姑娘动心思,但他觉得不该在这样的时候,也不应该对那个姑娘起心思。
自家公子是做大事的人,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人,一个充满铜臭气的商女怎么配得上呢?
可如今听公子这么一说,即使仍然心有怀疑,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抵触了。
公子也不小了,二十好几的人了;侄子都一大堆,并且快能娶妻生子了。
而他为了魏国,为了全天下的百姓奔走,至今却仍一个人,让周围不少跟着他的人心焦。
可他之前却像完全不开窍般,丝毫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任凭其他人怎么撮合,都不能触动分毫。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姑娘能让他在正事之外多关注几眼,对他也是好事。
虽说姑娘自己看着不怎么满意,可谁让公子上心呢?这一点就可以抵消其他所有缺点了。
而且公子今天推心置腹跟自己说了这么多,可见也并没有色令智昏,脑子清醒的很,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意味着什么。
唉,真是让人操心的公子啊!
须弥山像是为儿子终于脱单而欣慰的老父亲一般摸了摸胡子。
正摸得高兴,很快他便像想起了什么,对公输尧道:“公子,刚刚阿丛传话来,说公子元被咱们劫来前一天,去了云梦居。自那以后,楚姑娘便日日待在云梦居中未再出去……”
公输尧刚想回应,须弥山又补充道:
“据阿丛所说,这个公子元之前曾随庄铭到云梦居,碰上楚姑娘之后,便一直称姑娘是他妹妹,但被楚姑娘请了出去。
只是不知最近怎的,好像楚姑娘又特意请了公子元上门,似乎是在寻求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