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三人的推论是真的。
那么在嘉靖二十一年时,自己老爹已然是几乎被完全架空的状态了。
内廷的皇后、内阁的首辅,地方的势家,全都要置自己老爹于死地。
自己老爹却先是避居西苑,而后先后除去朝中乱臣,最后硬是压着东南势家不能抬头直到今天!
张居正最后发出了一声感慨。
“嘉靖中兴之难,恐不亚于成祖靖难。”
“若无今上,今日之大明恐早已是权臣当道,山河破碎矣。”
在张居正的眼里,壬寅宫变时的大明,无疑是走到了一处悬崖边,而后硬是靠着嘉靖的权谋硬生生的将大明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此时的张居正与朱载壡心中竟有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只有在一旁的宁玦抬起头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眼前的两人。
“为什么你们觉得这是好事?”
张居正跟朱载壡均是不由得一怔。
“片板不得下海,乃是太祖祖训,况且闽浙势家作乱犯上。”
“奸佞授首,家国方能中兴,古来如此,宁兄何出此言?”
宁玦盯着张居正,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古来如此,那便对吗?”
“难道闽浙的百姓,就活该在阴沟里当臭虫,当老鼠吗?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他们只是想活命,他们有什么错?!”
朱载壡看着宁玦的模样,不由得一愣。
无论是朱载壡还是张居正,都理解不了宁玦在听到“海禁”这两个字时的复杂感情。
那是这片土地上百余年数代人的血跟泪。
“可是那势家……”
宁玦斩钉截铁的打断了朱载壡的话。
“明知巨利而不入,方才有势家兴风作浪之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