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番话让章岑雪脸色立刻闪现慌张,昔日心虚再次浮现。
她憋红了脸,忍不住转头看见他人脸色,尤其是张砚何小梅浅略浮现的惊惧,立刻气急败坏地大声辩解道:“你,你胡扯!我没有!”
“青天白日的,李师妹可别犯梦靥啊!”不待章岑雪再有动作,梁含便寒口出声,声音不复之前清甜,还仿佛无意般抚了下腰间内门的徽记玉佩。
李堇荁目光轻轻撇过,嘴边忽现诡异一笑,道:“师妹自然是不敢的,毕竟,梁师姐一行人都在呢。”
那刻意咬重的字音刺得梁含心中一怒,连连冷笑:“你话里话外多歧义,看来是想仗着几天交情干挑拨之事,李师妹好歹也算年长几岁,这般稚儿行为,看来也是没人愿意教养好的因果。”
“哼,没教养的丑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章岑雪见有人帮忙,心下大定,如同占上风般面含讥笑。
然而李堇荁漆黑双眸只看着梁含,胸腔中灼热怒火翻腾不停,“我与张砚二人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论起情分深浅,比不上你与章同门的交甘若醴,说个话辩个嘴,跟为虎作伥似的!”
章岑雪听见自己被鄙夷为吃人的恶虎,自是怒气再度横生,加之刚才变故,不等梁含她就已经按捺不住,“猖狂小人,今日看我与你清算清楚!”
话音一落,便是幼儿手臂粗大的水龙直冲面门而来,李堇荁大惊,忙不迭后退,却是不及其快,被狠狠打中心口狼狈跌坐在泥道上。
巨大痛苦狂暴袭来,令她脸容狰狞,紧抓胸口衣服的手青筋暴起,看得旁人也似身临其境般难受。张砚更是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李姐姐!”
“给我老实点!”章岑雪甩手就往张砚那边打了一道水鞭,细细长长的泥印边锋凌厉。
何小梅赶紧拉住张砚往后退,表示安分,张砚不可置信看着她,道:“小梅…”,而后者只紧紧拉着她,低头不语。
章岑雪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便重新将注意放回还没缓过劲来的李堇荁身上,此时她再无刚才一丝浅薄的倨傲得意,只有高高在上的俯视,冷声开口:“真是笑话啊。”
她一步步走近,丝丝水线围绕在尚且幼嫩的手掌,总抬起的颧骨低下,轻蔑的眼眸更加真切,“你起早贪黑,计算那点点贡献兑换低级教本,而我未入门族中便已开始全力栽培我。”
“家世、人脉,你样样不如我!当然,这不是决定一切的根本,”章岑雪冷冷笑起来,抬起右脚就狠狠对着李堇荁右肩踹去,将她踢翻在地上。
“你这种废物琢磨再久,也比不过我修行几天,所以天赋就在那摆着,只要我想,随随便便就能把你踩得说不出话!害你性命,我还要考虑下会不会脏了我的手呢!”
说完,章岑雪挂起满满恶意的笑,再抬起脚用力踩李堇荁的脸上,狠狠压进湿腥浓重的砂砾泥土中。
梁含皱起眉,瞟了周围人的脸色,不意外看到不忍、畏惧,甚至有几个露出了不赞同的意味。心中道了几声愚蠢至极,随即开口,只是非劝阻之语。
“入门之时,一位师姐就悄悄嘱咐,如若可以,必要多远离坤元峰之人,当时我还纳闷。”见众人心神都移到自己这了,梁含更是笃定语气:“今日一见,真是应了师姐的经验教导。”
“如何?”一清秀女孩问道,她也是内门弟子,为修真世家的嫡女,是梁含很早便想结交的一人,碰巧今日结伴。
“仔细的师姐也没多说,只告诉我,咱们润泽峰的大师姐就曾因误会而被坤元峰弟子狠狠重伤,差点丢了性命。”
不可置信的抽气声接二连三,梁含面含无奈,只看着章岑雪说道:“阿雪性子直爽,最看不惯阴险狡诈。你们听着她话是有些粗鄙,可这不都是着急咱们峰的姐妹么!张师妹,她是真怕你们又进了圈套。”
听见这说法,几人回想起刚才章岑雪不过远远打了一道阻拦水鞭,同时也回想起日常见到大师姐的模样,脸色苍白暗咳不停,如非必要,多是静坐。
得该是多重的手,才会让踏入修道之途的人身体孱弱至连凡人都比不过,众人纷纷猜测。
“大师姐平易近人,上次我不过一个小小不解,她也耐心给我解释半天,连喝药的时间都误了,唉,我,我至今想起都觉是罪过。”梁含愧疚非常,眼眶隐有微红。
章岑雪听见梁含如此解释,再刁蛮蠢钝也知道了她在维护自己名声,立时转了脸色,回头面对几个人,她紧抿着嘴角有了几分隐忍的倔强,“刚入门时我想跟她结交,许是语气不好令她嫌弃。因而我纠缠了几次想解释,却不知道她竟不给机会,转手推开我。”
“本来推开也没事,可她手劲忒大,竟把我推下山,若不是梁含及时拉住大抵我就死了。我章岑雪说话是难听,但总不用这样对我吧?”
章岑雪转回身后,又是令一张面孔,那眼中乍现恶光寒意满满。她脚下一个用力,道:“所以今日你如此,不就是自己作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