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有您平素里常用的檀香也要熄灭吗？”</P>
“嗯。”宋皇后淡淡应了一声，又让人将那香给拿了过来。</P>
平素里她是不曾觉得有什么的，但或许是她中了毒，嗅觉更为灵敏了一些，总觉得有什么不对。</P>
也或许是檀香和安神香混合在一起，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胃里直犯恶心。</P>
宋皇后还是叫了太医来，太医瞧了瞧之后面色剧变，“皇后房中怎么会有这种香呢？”</P>
“这是麝香，闻久了之后会不孕的。”</P>
宋皇后的脸色也变得惨白，她用这香用了好几年了，从先帝缠绵病榻的时候，她母亲就让她用着了。</P>
进宫之后更是不曾间断。</P>
她对香不曾有过了解，自然不知檀香和麝香有什么不同。</P>
但眼下听着太医的话，她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冒了出来。</P>
或许打从老皇帝缠绵病榻，膝下又无子嗣的时候，她父亲和母亲就已经有了决定了。</P>
让她嫁给皇帝，但她一定不能有自己的孩子。</P>
为什么呢？</P>
自然是怕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心会偏到这孩子的身上。</P>
做母亲的有了自己的孩子，怎么还会一心为了家族所考量呢？</P>
连她也是被她父母所算计中的一环。</P>
皇帝是傀儡，而她有何尝不是她父母手中的傀儡。</P>
甚至她这个傀儡比之皇帝还不如，起码皇帝明明白白知道自己的处境，从来不曾有过幻想。</P>
而她是被她的父母给生生卖了。</P>
甚至可能还包括宋嬷嬷。</P>
这事宋嬷嬷她知道吗？</P>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宋嬷嬷原本就是她母亲送给她的人，且她经验老到，怎么会不知道呢？</P>
一想到陪着她长大的乳娘，竟也将她当做一个傻子看待，她便心痛的不能自己。</P>
她从前时常嗤笑宋希傻，被人养成那么一副模样竟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P>
如今看来，真正傻的是她才对。</P>
“宋嬷嬷呢？”宋皇后问道。</P>
宋嬷嬷刚刚说是去端药，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P>
而且平素里这种小活计也压根用不上宋嬷嬷去做。</P>
宋皇后面上露出一丝冷笑。</P>
又过了一会儿，宋嬷嬷过来了，“方才老奴要端药过来的，结果药不小心撒了，只得又重新熬了一副，便耽误了些时间。”</P>
“老奴喂您吃药。”</P>
宋皇后掩下眸中冷意道：“不必了，本宫自己吃。”</P>
宋嬷嬷将药碗放到了宋皇后的手中，宋皇后无知无觉的一口一口吃着药。</P>
宋嬷嬷一直觑着宋皇后的神色。</P>
“老奴知道您心里委屈，只是宋婕妤这样子......”</P>
见她又要替宋婕妤说情，宋皇后冷冷瞥了宋嬷嬷一眼，“嬷嬷是本宫的乳娘，还是宋婕妤的乳娘？”</P>
“瞧宋嬷嬷这模样，本宫都要以为您是宋婕妤的亲娘了呢。”</P>
宋嬷嬷讪讪然的说道：“老奴也是为了您好，若是您这样做了，夫人倒是好说，就是国公爷那里......”</P>
宋皇后放下了药碗，闭目假寐。</P>
见她这个模样，宋嬷嬷也不好多说。</P>
过了许久，宋皇后又说：“本宫想见母亲一面，亲自同母亲说说。”</P>
“劳烦宋嬷嬷同家里传句话。”</P>
宋嬷嬷道：“好。”</P>
过了一会儿，她又道：“再过些时候，便是母后皇太后的寿宴，要不到那时候您再同夫人说？”</P>
那个时候，宋婕妤腹中的孩子便又大了些。</P>
人有了怀疑之后便是这样，平常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眼下便都成了问题。</P>
但宋皇后还是道：“好。”</P>
虽然各种各样的事实摆在眼前，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她母亲会这样对她。</P>
她母亲只生了她和宋玉两个孩子，她母亲不该是这样的。</P>
皇后这里发生的事情，皇帝没让人专门看着，甚至没让人过问。</P>
皇帝自幼在青楼里长大，对一些香料的味道特别敏感，事实上打从他与宋皇后刚刚成婚的时候，他便知道那香有问题。</P>
之所以没有点出自然是因为从前的时机并不合适。</P>
宋皇后那时候还是很信赖宋家的，他将这事告诉宋皇后只会惹得宋皇后对他猜疑更甚。</P>
而现在恰是最合适的时机。</P>
他这些年在宫里也笼络了一些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眼睁睁看着宋家势大，甚至压过了皇权。</P>
其中也有从前向着宋家，被他以利益拉过来的。</P>
没有人想一直屈居于人下，宋家是臣子，同样都是臣子，为什么旁的人家就要低宋家一头呢？</P>
只是因为宋家手握兵权，还因为宋家出了一个皇太后？</P>
不过他现在的准备还不充分，他还需要一个契机。</P>
而这个契机，皇帝寻了很久，是在姜意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有了转圜的机会。</P>
想到此皇帝去寻了姜意。</P>
皇帝已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姜意了，起初的时候他还会想，姜意为什么没来找他。</P>
毕竟她从前是那样的主动。</P>
后来转念一想，可能那姑娘就是因为想见一下宋玉，才那样主动的。</P>
现在目的达成，不需要他了，就也不来找他了。</P>
他为此竟然还失落过一段时间。</P>
只是他这样的处境也容不得他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中太久，很快他就开始忙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