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镜流有些疑惑。
伸出手来。
揪!
黠诈兽耳的家伙稍稍歪头,“咳咳,你也是知道的作为医士总要试药的。”
“难道这个样子不好看吗?嗷嗷嗷,最新的研究表明狐人和步离人的区别已经很微小喽!”
“你看起来有事。”
镜流接过茶杯却没有喝,而是望向落地柜的方向。
她不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能威胁眼前的男人。
但也许是源于一份直觉吧。
这家伙在瞒着自己。
此地……有气机残留!
一柄冰锋悄然自掌间延伸。
正当镜流步步欺近落地柜。
柜中的三双眼睛也在闭气屏息中瞪大。
快来个谁给这家伙关幽囚狱里呀!
白炽递出绝杀。
“师姐,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姐姐吧?”
镜流转身。
她看到狐人医士推出了至今被保留至今的长生丸。
那是一枚上等的万寿无情丹,可惜历经六百年早已石化。
一份被五浊埋藏的记忆,就像是被流水洗净的石碑。
裸露出了点点痕迹。
那份记忆并不古老,也不来自于苍城,相较于对峙孽使的也许并不重要。
所以赶在这些旧忆成为心魔篡改的工具前,掩埋便是最好的做法。
只是当七百年前留下的剑伤脱痂之际。
那些旧忆便像是雨后的新芽,无声无息透过了厚重的土壤……
【苍城的坐标消失在黄钟星图上的第三百个星历时】
【一艘步离人的卫星舰侵入了巡猎的疆域】
【不出意外的,等待这艘星舰的是抹杀一切的灭星舰光】
【但舰光过后,那座月舟并没有毁灭,因为月色的冰幕将它包裹的厚实、悄然凝结出苍城云骑的辉印,悬停在了深空,如镜面般的结构折射去了大部分的激光,势单力薄战痕累累的迹象也令追猎孽物的斗舰们选择观望……】
——
【云衣黑发的天将登临敌舰】
【破碎的舰桥流淌着机械与蓄奴虫舰的血液浸湿鞋底】
【掌舵人只有疲惫的女孩,便是皎皎天人之躯,在抵御舰光的毁灭打击下,也险些化作了瘫倒于舱门前的尸体】
【她是这三百年孤航中唯一一个未曾投入冬眠的舰员】
【元帅久久沉默,这艘拥挤的卫星舰上冬眠着一个世界的人】
【但麻木的楮棕空瞳已经无需诊断,作为船长,她的精神与肉体都已在那无数场横追截杀中临近崩溃】
可就在她迈出一步的时候。
她空洞的眼中似是灌进了一份生机。
“苍城云骑镜渊……归队!”
她高举手中唯一的凭证。
麻木终被困苦与委屈冲破。
清泪如泉淌过耳颔,像是个无处申辩的孩子。
因为我她知道那碎裂的玉符,是为他洗去一切罪孽的凭证。
骑甲在云骑们的沉默行进中粼粼碰响引人安息。
将衣云凯的元帅欺身蹲伏,接过了那枚玉符。
“帝弓在上,我以元帅之名全权接手难民救治工作。”
吩咐左右,月御怀炎各司布防与追踪破解。
“你可以休息了……”
——
五浊消解的平衡下,那些两千余年间忘却的岁月都在悄然中回归。
“我记得你。”
镜流说,“七百年前你出现在罗浮,我看到了你的剑。”
“是啊。”
白炽也说,“得亏你在狱中没有选择某个庸医的万寿无情丹,不然可就真得把那些糟心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了。”
“但很多时候最好的记忆偏偏又夹在痛苦里头,瓜甘蒂苦……苦蒂,解毒也。”
她固执的要抓住所有的记忆。
但现在看来流光天君,的确给她的坚守带来了最好的回报。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镜流扯着这家伙的衣领,“你这个家伙,你非要等到事情无可挽回才肯拼尽一切的去弥补什么吗!”
她想给这个家伙一拳来说明自己的愤怒、可,好像又舍不得让这张脸多出伤口。
那是她的东西,他的命也是她的。
就像是一枚月枝的种子上开出的两枝花。
她期待着这个家伙好好的狡辩。